警察同誌側首看一眼孟方蘭,然後看向阮東陽,問:“你砸了嗎?”
砸了,但是他沒砸於棠,阮東陽沉默了片刻,再看一眼於棠的胳膊,青青紫紫一片,點了點頭說:“砸了。”
孟方蘭一愣。
警察同誌轉而問孟方蘭:“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是你兒子他們先砸人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反擊。你們是準備私下了,還是想聽我說一說?”
孟方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沒有想到於棠在這兒擺她一道,她也沒想到會有人這麼欺負於棠。
“自然聽警察同誌說一說。”阮正賓賠笑著說。
“那行,我就說一說,這事兒往小了說,就是自己家孩子沒管好,調皮太野了,鬧出小事兒了,往大了說這就是社會層麵的暴力事件。”警察同誌瞥一眼瘦瘦弱弱的於棠說:“很明顯,你們兒子和他的小夥伴們才是施暴者。”
“什麼?”孟方蘭驚呼出聲:“我兒子——”
“是是是。”阮正賓連連認錯。
“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們私下解決。”警察同誌說。
“怎麼解決?”阮正賓問。
“你們向於棠道歉,於棠賠你們醫藥費,這是我個人建議。如果你們要是非得鬧下去的話,也行。可是畢竟孩子還小,在我看來都是鬧著玩的,是不是?而且你們也都是國企裏有身份的人,是不是?”
“是。”一直沒說話的阮東陽突然開口:“警察叔叔,以後我再也不瞎胡鬧,爭取做個團結友好,互幫互助的好學生。”
於棠聽言,看了一眼阮東陽,繼而再次垂眸。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孩子覺悟如此高,前途不可限量啊!”警察同誌笑著說。
阮正賓知道這警察秉承的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結”的心態,在中間當個和事佬而已。
孟方蘭暗暗咬牙,她也知道這個警察同誌就是在和稀泥,但是她也不能繼續鬧下去,畢竟她和阮正賓在煙廠都是有身份的人,再鬧下去也不好看,可是道歉?沒門!真沒料到事情鬧到最後,他們要向於棠道歉了!她不會道歉的!
但是阮正賓、阮東陽卻是很沒有架子地向於棠說了對不起。
於棠說:“我接受。”
謝玉芬同樣也接受,到前台交了阮東陽的醫藥費之後,帶著於棠回煙廠家屬院,不停地問於棠胳膊疼不疼,在她看不見的情況下,他們都是怎麼欺負她的。
於棠說:“東陽他們沒有砸我。”
謝玉芬步子一停,看向於棠,問:“你說謊?”
於棠怕謝玉芬生氣連忙解釋說:“我胳膊上的傷不是阮東陽砸的,是他打的。”
“他打你了?”
“不是,是前天放學回來,他和小胖拿棍子打著玩兒,一不小心碰到我的,其他的地方的傷,是我今天跑步摔跤時摔的,我之所以說阮東陽、小胖他們打我,是因為他們太調皮了,在學校裏不好好學習,就跟著瞎起哄,我想讓他們父母管管他們。我這算說謊嗎?”
於棠從來沒有和謝玉芬說這麼多話,謝玉芬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應於棠,醞釀了半晌才說:“你比媽會做事。”
於棠低下頭,說:“媽,我以後不會說謊了。”
“嗯,好孩子,走吧,咱們回家。”謝玉芬感到十分欣慰。
“嗯。”
於棠、謝玉芬剛到煙廠家屬院二十三棟單元樓門口,劉奶奶就迎上來:“棠棠媽,棠棠,你們回來了啊。”
“劉奶奶好。”
“劉奶奶,辛苦您了。”
“哪裏的話啊,見到我大孫子了嗎?”
“誰是您大孫子?”
“警察啊,我給他打電話,讓他去幫幫忙的啊。”
於棠、謝玉芬,怪不得,怪不得警察也不立案,全靠一張嘴忽悠。
“劉奶奶,謝謝您。”謝玉芬雙手握著劉奶奶的手,表示感謝,然後說:“劉奶奶,您等著,我現在上樓給您拿下一個季度的房租去。”
“不急不急。”劉奶奶笑嗬嗬地說。
謝玉芬還是帶著於棠上樓拿錢交房租,隻是謝玉芬突然忘了,剛才一下子付了阮東陽一直到痊愈的醫藥費,雖然不是很多,但她的生活本來就不富裕,她翻箱倒櫃,連一塊、五角的紙幣都找出來了,然後和於棠說一聲後,匆匆下了樓,於棠站在門口,聽到樓下謝玉芬對劉奶奶說:“那個,劉奶奶,我先交你兩個月的房租行嗎?交三個月的話就不夠我和於棠這個月的生活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