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報警是吧?行!我倒要看看,現在這個社會還有沒有王法,受害者還沒有要報警,加害者已經嚷嚷著要報警了!我第一次見到砸了人還這麼囂張的!”說著孟方蘭大步走進病房,拿了黑白屏的諾基亞手機,站到病房門口,當即撥了一一零,不一會兒開口說:“喂,你好,請問是煙廠區派出所嗎?”
謝玉芬一聽,兩腿發軟,連忙要上前:“孟部長。”
於棠趕緊搶先一步拉住謝玉芬:“媽,你讓她報警。”
謝玉芬一把甩開於棠:“你懂什麼?”
“媽,她明顯是不會原諒我們,不管你做什麼都沒有,與其這樣,不如報警,至少我們可以公平地接受懲罰!”而不是像上輩子那樣,謝玉芬歉也道了,傷也受了,錢也賠了,最後還是被調離原崗位。
謝玉芬吃驚地看向於棠。
於棠哭了,上輩子媽媽才四十多歲,因為她一直不懂事的關係,尤其是她死前那幾天,謝玉芬受巨大的煎熬,看上去像個垂垂暮年的老人,而不是現在這般膚白貌美。
“媽,你別求她,警察怎麼罰我,我就怎麼接受,你別求她。”於棠紅著眼睛望著謝玉芬說。
謝玉芬瞬間心軟,這是女兒第一次敞開心扉對自己,她轉頭望向孟方蘭,孟方蘭聲音說的很大,一口一個“警察同誌”、“血”什麼的,一副要把孟方蘭、於棠架在火上烤似的,引得煙廠醫院不少病人側目輕聲議論。
連從廁所出來的阮東陽和阮正賓也是第一眼看到的是於棠、謝玉芬、孟方蘭三人。
“這是給誰打電話呢?”阮正賓走過來問。
謝玉芬、於棠都沒應聲。
孟方蘭對著電話徐徐地說:“對,我叫孟方蘭,對,就是在煙廠醫院,三樓,三零二號病房,謝謝。”
於棠轉頭看向阮正賓和阮東陽,阮正賓是煙廠分公司副書記,上得領導器重,下得員工愛戴,同時又是孟方蘭的丈夫、阮東陽的爸爸,而阮東陽就是今天的受害者,今天的主角。
於棠的目光落在阮東陽身上,阮東陽穿著白色T恤,發白的牛仔褲子,頭上裹著紗布,冷眼看著於棠。阮東陽今年也是十三歲,他晚長,所以現在個子還是和於棠差不多高,此時的臉龐也不是後來那種棱角分明的英俊,但是長大後桀驁的氣質,如今已初現倪端。
撞上於棠的目光,阮東陽生氣地移開,移向阮正賓。
“你們都站在這裏幹什麼呢?”阮正賓笑著說:“走走走,進房再說,別人看著多不好看。”
孟方蘭握著手機,看一眼謝玉芬,然後對阮正賓說:“報警呢。”
“報什麼警?”阮正賓驚訝地問。
“報打人的警了。”孟方蘭輕飄飄地說。
阮正賓明白過來,眉頭皺起,問:“誰讓你報的?剛才不是商量了解決辦法嗎?小孩子玩鬧至於鬧大嗎?”
孟方蘭不太搭理阮正賓,過了一會兒後,指著於棠說:“這丫頭讓報的警。”
阮正賓轉頭看向於棠,問:“是你要報的警?”
“嗯。”於棠點頭。
“胡鬧!”阮正賓厲聲說。
“報都報了,反正一會兒警察就過來了,攔都攔不住。”孟方蘭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