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是怎麼脫險的?”貝冰榆將手收了回來,搜尋的眸子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琢磨著他到底還受了哪些傷。
黎默恒不著痕跡的攬住她的腰身,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疲累。“雖然我速度沒有他們那麼快,不過我有頭腦,不像他們隻知道盲目的追趕。”
他跟他們交手,確實挨了不少的痛,畢竟常年生長在此的他們,必須對付猛獸,對付各種各樣的危險,在這片森林裏,對於赤手空拳的黎默恒來說,顯然吃力很多。可是作為黎家的三少,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威望,也並不是空架子,他能勝的,是頭腦。
因此快要達到他們的大本營在眾人漸漸鬆懈的狀態下,他直接跳入了飛撲而下的深潭裏,在他們接二連三的飛撲而下時,已經趁機遊到了瀑布的下麵,那邊水急,聲大,再加上浪花飛濺,根本就看不清楚東西,那些野人在水下找了一下,沒見著人,紛紛朝著岩石後麵找去。他們哪裏想到有人會不要命的藏在瀑布下麵,那裏石頭尖銳,一不小心刺入肌膚就能帶出一大片的血痕,更何況還要承受那樣激烈的擊打。
黎默恒在下麵呆了很長一段時間,那飛流而下的瀑布就像是一顆顆石頭一樣重重的砸在他的身上臉上,痛的好似一直在不斷的著別人的棍棒重擊一樣。他靜默了很長時間,等到那些人紛紛轉移方向,往岸邊遊去,逐漸的走遠以後,他才筋疲力盡的從水下麵翻了出來,那時候,他身上肩上的淤青,已經慘不忍睹了。
隻是他一刻都不敢耽擱,隨意的揉了兩下便馬不停蹄的回去找貝冰榆了。當初他雖然被追趕的急,卻依舊不忘一路上做下記號,也正因為如此,他給了那些人抓住自己的機會。
可惜等到他回到原先的那幾顆大樹時,那裏早就沒有了貝冰榆的影子,他當即低咒一聲,大致知道了她放心不下自己追來了。
黎默恒並不知道貝冰榆如今在哪裏,他盡量告訴自己不要亂,也不能漫無目的在找。冰兒此刻肯定是要去救自己的,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動送上門去——那群原始人類的大本營。
“所以你在這裏守株待兔嗎?”貝冰榆聞言,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結果。
黎默恒點點頭,將她摟得更緊,“總算是給我守到了。好了,我們趕緊先離開這裏吧,這些原始人類太野蠻,估計將我們看成侵略他們土地的外來者了。”
“恩,走。”貝冰榆點了點頭,因為看不準黎默恒身上的傷到底有多嚴重,她隻能略略的扶著他往前走。
“哢嚓”一聲,貝冰榆腳腕一崴,猛然悶哼了一聲,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
黎默恒心一驚,一垂首,果然看到了纏在她小腿上的色彩斑斕的蛇,頓時雙眸圓瞪,捏住蛇的七寸,將它猛力一扯,往外一扔。
“有毒。”黎默恒撩起她的褲管一看,兩個觸目驚心的齒痕鑲嵌在貝冰榆的小腿上,他心一顫,急忙俯身對她進行急救。
“啊啊啊啊……”身後驀然想起那群人的聲音,黎默恒這才驚覺自己剛剛扔蛇的方向不對勁,顯然是扔到了他們麵前的空地裏去了。
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黎默恒抬頭,擰著眉心看著貝冰榆蒼白的唇色,心裏急得不得了。然而此刻他也顧不得了,隻是火急火燎的彎腰將她的毒血吸出來,一口接著一口。貝冰榆抿著唇瓣看他焦急的模樣,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是這麼的累贅,連累了他。
直至吸出來的血變成了紅色,黎默恒才鬆了一口氣,簡單的替她清理了一下。感覺到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黎默恒回頭看了一眼,當即起身。
貝冰榆猛然瞪著他,雙手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死死的咬牙道:“你又想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是不是,你把我剛才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是不是,你要是再敢走,我馬上出去讓他們抓。”逃得了一次,不代表逃得了第二次,要是他真出了什麼事情,她絕對會將他挫骨揚灰的,絕對。
黎默恒被她搶白的一陣無奈,隻能蹲下身道:“好,我不去,來,你到我背上來,我帶你走。”說罷,他一轉身,蹲在了她麵前。
貝冰榆看了看他寬厚的背,再看了一眼身後,驀然一陣,輕聲道:“來不及了。”
“恩?”黎默恒蹙眉,緊跟著回頭,驀然對上一雙空洞的籃眸,“是白人。”
這裏怎麼有白人,而且還穿著跟他們差不多的衣服,隻是那衣服早已破破爛爛,機會就是垂掛在身上的樣子了。
貝冰榆抓著黎默恒的手臂,眉心深深的蹙著,跟他對視了一眼。
那白人看到半蹲著的一男一女,空洞的眼神驀然一亮,身子突然往旁邊移了移,遮住了背後的野人的視線,隨即在兩人不解的目光下,轉身對著身後的人一陣指手畫腳。
黎默恒擰著看著,他看不懂她要表達什麼,不過從剛剛她那細微的動作看來,應該是想幫助他們沒錯的,想至此,他當即將貝冰榆的身子按著往下彎了彎,自己的臉蛋也同時伏低在了草叢當中。
腳步擦著草地的聲音漸漸的遠去,黎默恒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看來,那個女人是打算幫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