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某個房間,昏黃的燈光透過門縫傳了出來,航航站在門外,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貝冰榆斜斜的歪坐在床上,看著手中的手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右手邊,還拿著那張梁以素和亞力在一起的照片。
見到航航進來,她忙將手機放下,拍了拍身邊的大床,笑道:“上來吧。”
小家夥今天的心情有些低落,沒像往常那樣一衝而上,而是一點一點的爬了上去,靠在貝冰榆的懷裏蹭了蹭,“媽咪,安德魯被亞力大叔殺掉了。”
拍著航航背部的手微微一頓,貝冰榆的眼睛迅速的眯了起來。
“媽咪,其實那時候克裏斯叔叔可以直接抓住他的,不用開槍也可以不死的。”小家夥將白天在亞力別墅內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沒有丁點的遺漏。說到最後時,小腦袋抬了抬,不解的問:“媽咪,為什麼?”
“因為亞力要保存金琳琳。”貝冰榆冷笑一聲,也沒刻意隱瞞,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結論。“亞力心中很明白,安德魯幾乎就是偷盜東西的人,不管這件事情金琳琳有沒有參加,亞力都怕安德魯供出她,到時候無論金琳琳說什麼,她在黑手黨中的位置都會搖搖欲墜。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會帶著異樣,也會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的。”
“媽咪,亞力大叔真的要和那個壞女人一起嗎?”
“不一定。”貝冰榆想起了照片當中的素素,低低的歎了一口氣,“亞力畢竟是四大護法之一,金琳琳心腸如此陰險,即使是得罪了亞力,我也不會允許她嫁進來的。如果亞力知道了金琳琳的真麵目,還執意跟她在一起的話,那說明他已經被徹底的迷惑了,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那麼這樣的人,在金琳琳這樣的女人熏陶下,必定會背叛黑手黨,他以後就不再是你的亞力大叔。如果他還懂得明辨是非知曉厲害的話,那說不定還有另外的女人成為你的亞力大嬸呢。”
航航偏了偏腦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隨即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媽咪,為什麼我感覺這次回意大利有那麼多的煩心事情呢?我本來很期待見到舅姥爺的,也很想將我的好朋友介紹給所有的人都認識的,可是我們才回來一天,就好累好累的。”
貝冰榆輕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聲音悠揚悅耳,“寶貝,煩心的事情就交給媽咪,你還是該吃的吃,該玩的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知道嗎?”
“唔,恩。”航航猶豫了一下,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爬坐起來,乖巧的說道:“那媽咪也不要太辛苦,媽咪可以和爹地一起解決煩心的事情的。”
說到黎默恒,貝冰榆微微一愣,然而在兒子期盼的目光下,無奈的點點頭。
“那我走了,天天一個人睡覺會害怕的。媽咪,要是你也害怕的話,可以找爹地哦。”小家夥一掃前一刻的低迷氣壓,立即又變得興致勃勃的,見貝冰榆要打他,忙哧溜一下溜下了大床,往大門跑去。
貝冰榆失笑,等到房門一關上,她臉上的笑意便再也掛不住了。
窗外的夜色很美,這片天空和Z市的一樣,都那麼的美,那麼的讓她想起某些人太多的好。
也不知道黎默恒怎麼樣了,這個時候應該還是躺在了診療室吧。雖然航航說沒多大礙,但是她心裏還有有些擔心的。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貝冰榆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後幹脆翻身坐起,看向窗外。他們說舅舅去見幹爹了,那她……不行不行不行,貝冰榆拚命的搖頭,既然答應了舅舅,她就不能去見他了。
可是,她該死的擔心的不得了。
“扣扣”
正當她糾結到底應不應該去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貝冰榆一愣,這麼晚了,還有誰呢?
皺了皺眉,她還是將房門打開。
“你……”貝冰榆瞪著眼睛看向門外的男人,“你怎麼來了?”
“你既然不來看我,那隻好我來了。”黎默恒的樣子很滑稽,額頭上包著好幾層的紗布,腋下夾著兩根拐杖,一隻腳被夾板固定,不能沾地。身上穿著無袖T恤,下身是一條四角內褲,腳上的鞋子也隻穿了一隻,這種樣子,哪裏還有平常作為總裁的威嚴?
“你現在不能下地你知不知道,竟然還到二樓來,你不要命了。”航航說過,黎默恒的一隻腳趾頭錯位了,現在都要用夾板固定才行,暫時不能碰到地上去。她有些氣惱,沒想到舅舅真的下那麼重的手。
“既然你知道,那還讓我站在外麵?”黎默恒偏了偏頭,臉上的笑有些欠扁。
貝冰榆深吸了一口氣,隻好過去扶他。
“嘶……輕點。”他的雙肩都疼的要命,這女人還這麼粗魯。
貝冰榆腳步一頓,看向他的肩膀,那裏透著紫黑的顏色,顯然是打的極重的。他這裏也受傷了嗎?航航怎麼沒告訴她?
將他高大的身子扶到床上做好,貝冰榆這才去檢查他身上的所有傷口,越看越心驚,舅舅下手,真的太狠了。這黎默恒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怎麼能這樣對他?
黎默恒看著她焦急地模樣,看著她眉心的皺褶越來越深的模樣,心裏緩緩吐出一口氣。真好,她在乎他就好。
他的雙手撫在她的腰側,指尖觸摸到那落在睡衣外麵的滑膩肌膚,幾乎立即就心猿意馬了起來,眸中感覺直衝下腹,手掌不自覺的開始遊移了起來,直至遞到她蓓蕾的下方,才被猛然敲擊上來的刺痛感所驚醒。抬頭一看,便發現貝冰榆正以殺人的眼光看著他。
“都傷成這個樣子了,你還不給我安分一點,盡想著這種事。”貝冰榆惱怒的瞪他,死死的瞪著他,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種時候了還發情。
黎默恒遺憾的鬆開手,沒辦法,他有好些天沒有碰她了,這身子對她已經產生了迷戀的感覺,想她都想的發疼了。
“怎麼全身都是傷,你為什麼不躲一下呢。”貝冰榆的眉心糾結的擰在一起,在黎默恒身後墊了一個枕頭,讓他靠的舒服一點。
黎默恒微微閉上眼,輕笑了一聲,“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被人打得這麼慘過。當時還真的想過要還手,隻是被遲翼製止了一下,想想可能挨幾下就過去了,到時候我最起碼可以抱的美人歸了。”
“可是你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貝冰榆沒好氣的開口。
黎默恒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也不全然,你舅舅對我的好感還是上升了一個層次的。”
“你怎麼知道?”舅舅的固執她可是非常清楚的。
黎默恒揉著她手心裏的嫩肉,心裏想她還是想的癢癢的,嘴裏卻還是認真的回答她的問題,“別忘了我是商人,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
“這可不一定。”
“一定。”黎默恒眼神驀然堅定,神情透著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冰兒,你一定是我的女人也隻能是我的女人,誰都搶不走。”
貝冰榆怔住了,失神的片刻,黎默恒手臂一用力,就將她整個人都往前拉去。
“唔……”他倒是一時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貝冰榆的腦袋撞到他的胸口上,立即就忍不住發出一道悶哼聲。
“活該。”看他糾結的臉,她就忍不住想笑。
黎默恒一把壓住她的腰身,閉了閉眼,“別動。”
貝冰榆無語的看著兩人的姿勢,歎了一口氣,“這樣很累的。”
話音剛落,就被某人翻了一個身,將她翻到了床上,麵對麵的抱著她。“時間晚了,陪我睡一會兒。”他越來越愛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入睡了,那是一種讓人安睡的味道,他覺得自己像是吸食上了罌粟一樣,已經上癮了。
貝冰榆抿著唇瓣看了他半晌,將被子往他身上蓋了蓋,這才閉上了眼。
黎默恒的嘴角悄然的上升了一個弧度,淺淺的勾著。
“冰兒,恨我嗎?”寂靜無聲的房間內,突然冒出一句突兀的話來。貝冰榆眸子一睜,不解的對上他深幽如寒潭一樣的眸子。“恨你什麼?”
“你媽媽的失蹤。”
貝冰榆心跳快了一拍,微微斂了斂眸子,隨即便感覺到腰間的手收緊了力道,抬頭看去,黎默恒的眼睛裏有著她不熟悉的情緒,然而那種翻滾的眼神,卻讓她心跳加快。
半晌,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結束這個話題的時候,她終於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恨,可是恨你還不如恨我自己,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如果當初沒有去找你鬧這麼一出,後麵一係列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你有你的立場,當初被我騙了,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的,你的做法其實我是理解的。”
黎默恒額頭抵上她細致的額角,手指捋了捋她耳邊的發絲,低聲說道:“我一直以為你的心結是因為你舅舅眼睛的問題,如今看來,你媽媽的失蹤,才是真正讓你踟躕不前的因素,是嗎?”見她猶豫了下,卻還是點了點頭,他不由笑道,“如果我幫你找到她,你是不是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貝冰榆詫異的抬頭,鼻尖差點撞上他的,“你幫我找她?”
“當然,我們可是領了結婚證的。”
“可是……”貝冰榆皺了皺眉,隨即苦笑一聲,“可是這談何容易,一點線索都沒有,要怎麼找?照片也在當初逃亡的時候丟失了,警局裏也沒有記錄,我現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她還沒有死,至於她過得好不好,到底在哪裏生活,根本一無所知,這要怎麼找呢?”她已經一點頭緒都沒有了,當初想過去找姚政的,可是後來想想,如果姚政真的知道她的下落的話,他們那時候見麵,他就直接拿她媽媽來威脅她了,也不至於被自己戲耍了一通。
“算了,不說這個了,睡覺吧。”貝冰榆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不再開口,眼裏有些微微的潤濕。
黎默恒看著她優美的頸部,緩緩的貼上她整個後背,肩上還是疼,他卻還是不依不饒的攬上她的腰。
冰兒,我很自私,就算知道有這樣的一天,我依舊希望你五年前會有想要個孩子的想法,會找上我借種的想法。
房間內很安靜,貝冰榆這一天的情緒繃得太緊,此刻在他懷裏,沒多久便沉沉的睡去了。
然而黎默恒卻一夜無眠,就這樣睜著眼睛看著她,一直到天色微微發亮,他才慢慢的睡了過去。
貝冰榆這一覺睡得極沉,醒來看到黎默恒時,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隨即恍然。然而此刻腦袋也清醒了不少,這個樣子,要是舅舅看到了,又要激動了。
隻是,看到他睡得那麼沉又不忍心叫醒他,抿了抿唇,貝冰榆有些糾結。
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經是陽光燦爛了,她伸手拿過床頭的手機,一開機,‘滴滴滴滴’的聲音便沒斷過。
貝冰榆忍不住擰眉,這才發現裏麵竟然有三十多個電話,應家多的不少,沈競康的不少,梁以素的也有兩個,全是今天早上打過來的。眼角瞄向時間,頓時一個咯噔,十點多了。
今天是暑期實踐的第一天,照理說她應該到場的,可是她實在是沒心思去管這些事情,如今最應該安撫的人是舅舅啊。
“嗬,電話倒是不少。”身後響起黎默恒冷笑的聲音,貝冰榆直覺肩膀一沉,偏過頭看去,果然見他將腦袋擱在自己的肩膀上,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魅力這麼大,恩?”他的氣息微微的吹拂在她耳邊,聲音明明很輕柔,卻帶著冰冷的味道,“這沈競康覬覦我的女人,你說我要怎麼對付他?”
貝冰榆翻了翻白眼,“你和他們家不是有生意上的往來嗎?我記得你好像對他的評價挺高的。”
“那又如何?敢對你有想法的,我都會斬草除根。”他的手又悄悄的圈上她的腰身,眼裏的深幽更是深邃的讓人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