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恒的話,如一道驚雷般,在寂靜的清風拂麵的庭院裏乍然而響,炸的對麵的人灰飛煙滅。
霍一飛瞪著大眼,不可思議的看他,仿佛他說的這句話,多麼飄渺多麼可笑一般,腦海中有個聲音一再的否認,冷硬的唇瓣抿了抿,喃喃自語道:“你,你說什麼?”
黎默恒對他的表情滿意的不得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惡魔一樣,也像是在宣布他的死刑一樣,緩緩說道:“我說,貝冰榆的兒子,就是我的親生兒子。”
千流一怔,站在庭院入口霍然抬頭,他剛剛聽到了什麼,他是不是幻聽了?好友剛剛說貝冰榆的兒子,就是那個航航,是他的親生兒子?這,這怎麼可能,那孩子都四歲了,那麼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是黎默恒的親生兒子呢。他五年前,不是也才剛認識貝冰榆嗎?不,五年前,他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頂多才見過一麵而已,怎麼就懷上孩子了?
等等,等等。千流猛然閉了閉眼,有個念頭疾光電閃般竄入他的腦海裏,有些頭緒像是抽絲剝繭一般漸漸的露出了一個頭。
五年前,全城通緝,偷東西,還有好友死活不肯說她偷的是什麼玩意。
不會是……那個四歲的……兒子吧。
千流腦袋僵硬,嘎嘎嘎的回頭,遠遠的朝著貝冰榆的病房門口看去,這個女人偷的居然是黎默恒的種,她居然敢偷黎默恒的種。千流骨子裏的血液開始嘩嘩嘩的奔流,隨即沸騰,他太崇拜那個女人了,偷了默三少的種,竟然還能安然無恙,甚至得到他的心。他要拜她為師,他真的太激動了。
霍一飛呆呆的站在原地,腦子裏一片空白,良久,才緩緩的抬頭,終於消化了黎默恒口中的話。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尖銳,“我不相信,黎默恒,你以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我就會相信嗎?”太可笑了,他們兩個怎麼會有交集,這兩個完全沒辦法給想到一塊去的男女,怎麼會有一個四歲的兒子,這,不可能。
黎默恒冷笑一聲,伸手在衣兜裏摸索了一陣,隨即掏出一個紅本本來,墊在手心裏晃了晃,譏諷的笑道:“我和冰兒的結婚證書,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親自鑒定一下。”
“哐當”一聲,千流腳下一個不穩,忙扶住一邊的牆壁,震驚的看向不遠處的好友。他居然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情,這麼重大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天理何在啊啊啊啊。
可是……就算結婚了,也不用整天揣著結婚證書到處晃吧,好像一直準備著要展現在眾人麵前似的。
黎默恒聽到背後的聲音,微微的皺了皺眉,沒說什麼,隻是定定的看著霍一飛,注視著他臉上精彩翻騰的表情,心裏頓時滿足的不得了。
“霍隊還有疑惑嗎?沒有的話,我要回去照顧冰兒了。”黎默恒見他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暗暗的笑了,將紅本本揣回去,轉身便走。
“等一下。”霍一飛豁然抬頭,看著背對著他的挺拔的身影,欲言又止。半晌,才在黎默恒打算抬步離開的霎那,低聲的開口道:“好好待她,要是讓我發現你有一點對不起她,即使你是默三少,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他沒機會了,她已經結婚了,有了孩子,有了家庭,他甚至連追求的資格都失去了。曾經他還以為自己和她五年後再次相遇,是上天給他的機會,是他們再續前緣的機會,他會不惜一切的和她在一起,他會好好待她,好好疼她,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照顧她。然而現在再無可能了,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祝福她,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她。
這樣,也不枉費自己……愛一場。
霍一飛緩緩的轉身,一步一步的朝著庭院外麵走去。眼前逐漸的模糊了起來,那種窒息的感覺在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右手握拳,緊緊的貼在胸口,緊緊的。他想,他失戀了,原來感覺……這麼的痛。
他甚至,都來不及將這種讓人患得患失的感情說出口,甚至,來不及跟她告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結束了。
黎默恒緩緩回頭,眯著眼睛看他遠去的背影。他知道,霍一飛是一個軍人,有著自己不可撼動的原則,尤其是去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這種事情絕對不會也不允許發生的。他是個鐵錚錚的漢子,沒有劉靖那樣的陰險心思,這樣的男人,他是佩服的。如果他不是對他女人存著那樣的心思,他倒是真的很想跟他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