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不錯嘛,比之前好多了!”她坐在三方左邊,用一隻手斜撐著微笑的臉頰,“打算回去了?”
“呼……勉強還行,畢竟一直頹廢也是件麻煩事。”
“聽你這話,讓我覺得你很沒良心哎。朋友死了,你這麼快就忘記啦?”
“怎麼會忘……其實現在比之前更難受,往日那些傷心事一股腦全來了。”
“什麼事情?給我講講唄。”
“算了,都是些無聊的事情,等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告訴你吧。”三方突然露出了微笑,“怎麼樣,最近還好嗎?”
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不免有些心慌意亂。“還,還行吧,每天都這樣過唄,反正也沒事情做。”她結結巴巴地說。
“不傷心了?”
“啊,傷什麼心,你說什麼呢?”她急忙坐直了身子,邊撫順著長發邊說。
“你不是說被人甩了嗎?”三方故意說道。
“那是分手,分手懂不懂!”
“可我總覺得你沒有走出來,你原來是這個樣子嗎,我估計不是吧。”三方早就覺察到她對自己的這一身打扮還非常不適應,尤其是進酒吧時的尷尬和局促感非常明顯,讓人一眼就看的出來她並不是終日混跡於這種地方的女生。
“想不到你還挺會看人的嘛,”她又閉起一直眼睛,不過這次看起來卻多了一絲悲傷感,“三方,你是叫三方吧?”
三方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貴人多忘事唄!”
“是你沒有告訴過我吧!”
“分明是你忘了!”
“明明是你沒有告訴我!”
“噗……”她捂著肚子笑起來,“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裏爭論這麼無聊的話題啊,真是幼稚。”
“因為這樣你會笑啊,任梓媛。”
為了感謝梓媛,三方請她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分離之際,兩人互換了聯係方式,並且他告訴她:“希望我們以後相見的地方不再是酒吧,希望下次見麵你能重新做回自己。”
三方乘著最後一趟班車回到了小城,讓他沒想到的是短短一個小時的車程竟然讓他睡得如此安穩,他自己都記不清已有好久沒有像這樣好好休息過了。
當天晚上他望見了母親比他還要憔悴的麵容,從此他便下定決心再也不會做任何讓她憂心的事。
回到小城的第二日,三方獨自一人來到學校,在費了一番功夫後他拿到了教室的鑰匙,帶走了諾涵貼在教室後麵的那張紙條。
高考成績發布後,他和父母進行了一番真摯的交流和商量,最終報考了北方一所師範大學。
而衛雲程的高考分數也足以讓他圓夢,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本省得一所警官院校。
後來,三方在與梓媛的聯係中得知,她已不打算繼讀書,為此父母特地開了一間花店交由她照料。
在她的要求下,三方和衛雲程一道在花店裏做起了暑期工,直到大學開學。
在梓媛店裏打工期間,琳汐曾回過小城,拜訪了所有的親朋好友,自然包括三方的母親。
可她並沒有將自己的行程告知給三方,因此直到她出國留學兩人也無緣再見一麵。
至於吉藝,一年後三方才從衛雲程口中得知,她就讀於廈門大學,並打聽到了她的聯係方式。
吉藝在他的記憶中任非常鮮明,她那雙動人的笑眼,標誌性的丸子頭,還有純真的言行任曆曆在目。
甚至連她發梢間的芳香,和柔軟的掌心他都還記得,關於她的一切都像是剛剛發生不久。
盡管吉藝留給三方的回憶是那麼得難以磨滅,兩人卻再也回不到從前,那段感情也不可避免地在發生著改變,漸漸和回憶融為一體。
大四寒假時,三方特意回到彙聚,看望了孟祥輝的父母與他兩歲的妹妹。
隨後三方和已嫁做人妻的孟祥雨一同來到他的墳前,在寒風中為他燒上一遝火紙。
望著火盆上翻轉騰飛的灰燼,三方依舊無法抹滅心裏對他的那份愧疚。
大學即將畢業,他這四年來的經曆和成長再次印證了當初自己的看法——像他這樣真誠、熱情的人原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大學畢業之際,三方考上了北京一所高校的研究生。
事實上,對於讀書一事他自始至終都是提不起興趣的,可他覺得大學四年的時間太過短暫,他還沒有能力再一次創造一個屬於自己和她的世界。
同時為了接替諾涵的夢想,三方也需要再成長一些,成長到不再迷茫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