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陵河上有一家名叫“醉香閣”的青樓,這家青樓高檔至極,裏頭個個都是罕見的美人,那裏的姑娘的服侍,可是比別家青樓舒爽許多。是以,這裏的酒菜錢和姑娘的身價,也是相當的高,這醉香閣,真是個實實在在的銷金窟。
宋之站在對街上遠遠地看著夜色中的旖旎風光,流光溢彩,貌美的姑娘穿著顏色明豔的綾羅綢緞站在樓上,花枝招展。於是他打開折扇,笑著走了進去。
他乍一跨入雕花大門,濃妝豔抹的媽媽便扭著水桶腰過來,用沾滿脂粉香氣的手帕甩在他胸前,諂媚笑道:“公子第一次來我們醉香閣吧?哎呀喲瞧這俊俏的臉兒,媽媽我所見過的公子哥們可沒有像你這樣好看的呐!”說著,她轉身衝樓上的姑娘吆喝一聲,“這麼俊的好兒郎你們可要好好服侍呀!”
姑娘們執扇掩嘴偷笑,應了聲是,便作一群蜂擁而來,將宋之圍在中間。
宋之的容貌生的本就十分俊美,氣度更是翩然非凡,自一進醉魂閣就引得姑娘們為之傾倒,而現在近距離與他接觸,更有姑娘願意分文不收,隻求與他春風一度。
一陣珠玉落盤的琵琶聲悠悠傳來,有女子曼妙清婉的歌聲徐徐地樓閣中飄蕩著,那深情款款的歌詞瞬間攫住宋之的心神——
他撥開圍在身邊的鶯鶯燕燕,幾步走到台麵上,望著清麗如玉的女子,輕笑一聲:“你唱的可真是好聽,叫什麼名字?”
姑娘娥眉彎彎,羞澀一笑:“奴家小名玉昭……”
宋之挑起她的下巴,嗓音低沉如古琴的弦音,“在下今晚想要姑娘侍候,不知姑娘可願意?”
“我……”她麵色一紅,張口正要答話,就聽到其他姐妹叫喚道:“昭妹子不是隻賣藝不賣身的嘛?你一個清倌的來搶我們這邊的生意,是什麼意思啊。”
聽著她們的抱怨,玉昭臉上的紅暈瞬間褪去,隻餘些許煞白。
“艾瑪,公子喜歡哪個姑娘,便領著去吧!”媽媽笑得很和氣,回頭瞪了那幾個鬧騰的姑娘一眼,“你們還杵在這幹什麼?該幹啥就幹啥去!”
姑娘們心有不甘,撅著嘴道:“她是清倌來著,有不陪客的規矩……”
“清倌就怎麼了?玉昭陪不陪客,是你們說了算,還是媽媽我說了算啊?規矩都是人定的!”媽媽難得動用獅吼功,姑娘們也不敢再造次,抬眸飛快地瞟了宋之一眼,便咬著唇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下了。
樓上廂房裏的布置倒是高雅,與樓下千嬌百媚的氛圍截然不同。
宋之慵懶地斜靠在太師椅上,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涼茶,瞧著那局促不安,紅暈爬滿雙頰的姑娘,不禁低笑道:“那麼緊張作什麼?坐下彈一首你方才唱的曲子來聽聽。”
玉昭“嗯”了一聲,垂下眼簾,不明白心裏下沉的失落感是為何。
月光如水,琴聲如絲,他專注地聽著她唱的那首《並蒂蓮》,想起他曾經也為某個人唱著這樣的一首歌。
“田田荷蓋送芳鮮,碧水盈盈嫋篆煙。
自是前生盟此約,願結同心並蒂蓮…… ”
他望著眼前琵琶別抱的姑娘,忽然打斷她的琴聲,勾唇朝她魅惑一笑,“ 在下願傾覆一生,隻為與姑娘永結連理。”
玉昭的心湖瞬間激起千層漣漪,失態地撥斷了琴弦,猛地抬起頭來,望著宋之。她的唇瓣微微抖動著,雙手籠在袖中攥緊,直待她平複心中的狂喜,她啟唇,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公子……當真?”
宋之沒有答話,隻是笑看著她。
姑娘見他不言,好像生怕他會後悔似的,連忙說道:“公子若不嫌棄,奴家願意……”說到這,她眉目含情,卻不敢和宋之對視,便怯怯地低下頭。
宋之仰頭灌了一杯茶水,嘴角泛起自嘲的笑。他記得初冬那會兒,他帶她去見識藥王穀後山的那片花海。
明知她心裏沒有他,卻還是想讓她知道,他的感情。於是,拿著一束並蒂在她麵前示愛。
“ 小生願傾覆一生,隻為與姑娘永結連理。 ” ”
隻是那姑娘逃避似的回答讓他寒了心——
“這裏風大,我們回屋吧。”
對於金修文的半路“劫婚”,使得宋之主動退出,這場格外戲劇性的婚禮害得皇室的顏麵盡失,雲啟帝痛失佳婿。
是以,雲啟帝很生氣,陰陽怪氣地說道:“金太子不回國登基做皇帝,千裏迢迢來我雲啟搗亂婚禮,不知意欲何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