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日本兵以無比專注的警惕性向屋裏慢慢移挪著腳步,我必須得出手,因為小小的一扇門是無法將我隱於其中的,等他們一回頭必然會看見狼狽不堪已形同鬼魅似的我。他們回身之時,便是我英年早逝之時。
我不知道我還剩多少力氣,我不知道我的一擊會帶來怎樣的後果,總之不是他們死便是我亡。
我出手了,集結了我所有的力氣。我揮起木棍向比較靠近我的一個日本兵的後腦勺敲過去,在強烈的撞擊之下發出脆裂的聲音,那是頭蓋骨碎裂的聲音,那個日本兵應聲而倒。我沒有心思去牽掛那個被我敲中的那個日本兵死沒死,因為另一個日本兵的反應速度超出我的計算,他已經轉過身,槍口也開始向我對齊。
在攻擊之前我就明白自己的製勝點在那裏。僅剩一口氣的我,麵對兩個手握殺人利器而且戰鬥素質極高的人。就隻能出奇不意,並且要一擊必殺。我不可能有機會與他們出現相持不下的纏鬥狀況。我一旦失手,他們不是往我身上灌入幾粒子彈,便是用刺刀穿透我的胸腔。所以我必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完成對兩個目標的連擊式的致命攻擊,不能有阻滯,必需一氣嗬成。
當另一個日本兵的槍口已麵向我,並已準備扣動扳機,我也已揮動木棍朝他的腦殼子橫掃過去。毫無例外,他也一樣應聲而倒。兩個倒在地上的日本兵並沒有立即死去,他們在地上做死死的掙紮,並全身止不住的抽搐。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臉,但是我卻能感覺到他們那種莫可名狀的痛苦,在瞳孔中像墨跡滴在紙上一樣似的散布開來。
我緊咬牙齒,繼續揮出木棍。我喘息著停了下來,那兩個日本兵再無聲息,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那種安靜是可怕的,死亡的安靜。
我停住了僅僅兩秒鍾,便扔掉了木棍,抓起了其中一個日本兵的一支三八式步槍。準確點說,我是從他手中使勁搶過來的,因為那個日本兵即使死了也還緊緊攥著那把槍。這番動靜下來,剩下的那幾個日本兵已經朝我衝過來了。而我在和一個死去的日本兵在搶著一把槍。
因為剛才已把力氣耗得所剩無幾了,我使了幾下力都沒有把槍從日本兵手中拽出來。又急又驚又惱之下,我的身體一陣發軟,便摔倒在地上,但是仍不忘記拚命去拽那把槍。日本兵的腳步聲已經近了,不出半會,他們便會把槍口毫無留情地指向我。
謝天謝地,我終於把槍給拽了出來。第一個衝在前麵的日本兵已經出現在門口,倒在地上的我正麵向著他,我不再猶豫。子彈已經上膛,我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響,正中他的胸口。因為距離近,我看到他被子彈的衝擊力撞翻在地上。隨後而來的日本兵,隻趕得及在門外露出一個腦袋,見同伴中槍倒地,便迅速無比的轉身躲到門外去了,不敢再貿然衝進來。
趁著這個時機我趕緊就地滾開,再呆在那個地方絕對會被打成馬蜂窩的。果然,那個日本兵雖然人沒再衝進來,但是卻把槍從門口伸了進來,幾聲槍響,全都是打在了我剛才躺著的地方上。昏暗中,槍口在不停的閃著火花,上彈,開槍,退殼,間隔極短。日本兵的單兵作戰能力,確實是讓人心驚。我抖抖擻擻地向置放在房間裏右邊的那個木櫃的方向爬去。
我趴在木櫃旁的地上一動不動,兩眼直瞪著門外。木櫃雖然不能擋住穿透力極強的子彈,卻把我的大部份身體都藏匿了起來,這樣起碼能夠影響到門外日本兵的視線。
很快那個日本兵便將彈匣內的子彈打完,接著又換了一個彈匣。要命的是,他不再朝著一個方向開槍了,而是很有很有順序性從左到右一點一點把要把房間的每個角落都要打個遍。如果不是我趴得夠低,早就被他亂槍掀翻了。看他那架勢,是不把身上的子彈打完是不會善罷幹休的了。而且那一刻我注意到隻有兩個日本兵追過來了而已,其中一個已經被我幹掉,還剩下這個難纏角色。
他就這麼無休無止的胡亂瞎打,就是不露頭,真是讓人抓狂不已。比運氣,我怕我比不過他,這樣子下去,我遲早會成為他的亂槍下的冤魂。隻能鋌而走險,我在等,還在等,一槍,兩槍……,等他把彈匣裏的五顆子彈都打完,要換子彈的時候,我爬了起來,向門口外衝了出去。
那個日本兵正在訓練有素且有條不紊地換著子彈,當我衝到門外的時候,他還處事不驚的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他瞬時間便反應了過來,他不再忙著換他的子彈了,兩眼凶光暴露,挺起了刺刀便要向我刺來。我朝他腦袋開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