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話說的是那樣的理直氣壯,讓他在那一刹那感覺到心底的一個角落如同被羽毛一般掃了一下,淡淡的,卻不能忽略。

不過是片刻之間,心中的稍微的悸動讓他壓抑下去,目光恢複冷靜,再無其他。

索閣的目光中晃過失神,側目的一瞬間看到了他的身影,嘴角勾起一絲笑。

“帝王都是無心的,若是有一日有心,隻怕帝王之位也會麵臨威脅,你何必這樣執迷不悟。”

這樣的話讓他眯了眯眼睛,看上去有些威脅的意味。

她抿了抿嘴,“這樣的田地我早就知道是萬劫不複了,執迷不悟也很正常。我喜歡便是喜歡了,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食如甘飴。”

“我隻願那個人一生都不會負你。”索閣的目光直直的對上他的,沒有一絲掩飾,理直氣壯。

兩人相視一笑,讓他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後宮中的爭鬥總是千奇百怪的。

他不過兩日留宿在欣嬪那裏,欣嬪便遭遇了毒手。

得知欣嬪死訊之時,他手中的筆還沾了沾朱砂,將奏折畫了一個圈,做了些記號。頭都沒有抬,便開口說道:“這件事情交給皇後處理便好。”

地下跪著的太監,雙手伏在遞上,連頭都不敢抬,渾身上下都顫顫巍巍的。

“皇後娘娘要奴才來請示皇上。”

“全憑皇後的意思就好。”

他不是不明白這其中的有些事情,隻是他不在乎而已。什麼人該動,什麼人不該動,皇後都能把握的好,就如同這些年皇後為他所做的一切,無疑不是權衡利弊,絞盡心智來做的。

一縷春風吹開窗子,帶來一縷清香。他從層層奏折之中抬起頭來,想著許久都沒有去禦花園了。

就連他也沒有發現自己去禦花園究竟是想要放鬆心情,還是期待遇見什麼。

禦花園的花園種的大多都是富貴花,他卻欣賞無意,總是有些心不在焉。身旁的小太監唯唯諾諾的跟在後麵,因為猜不透他的心思而膽怯,不知道皇上為何今日如此的反常。

那個小太監正在左顧右盼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停下了腳步,那個小太監便一下子撞了上去。

剛剛要跪下去求饒的時候,卻看到他做了一個噤聲的表情。

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禦花園邊上的假山下,一個小太監正在疾步匆匆向前邊走著。那個小太監身形有些瘦弱,更像是一個女子。

他從未想到過這個女子竟然穿著小太監的衣服,鬼鬼祟祟的模樣倒是讓他有些好奇,也不管跪在地上的小太監,便緩緩的跟了上去。

隻見她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東瞅瞅西望望,在看向他這裏的時候,他竟然都下意識的躲在假山後麵,做完這個動作,他自嘲的一笑,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朝一日做這種事。

她看到四周無人後,將自己的袖子挽了起來,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

這樣的動作讓他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可是接下來的動作更讓他惱火。

假山上有棱,她伸手把住一塊地方,一用力便攀上了假山。頭發在後麵被編成太監的樣子,那樣瘦弱的身子在風中有些顫顫巍巍的樣子,額前有些落下的碎發,也隨著風慢慢飄起。

他目光緊緊的盯著她,卻對著地上跪著的小太監說道:“快去找些人,將玉答應從假山上救下來。”

“是。”

小太監應下之後,心中十分忐忑,從來都沒有見過皇上如此的表情,而且剛剛交代完便徑直的向假山走了過去,似乎有一種要親自救美的意圖。

玉兒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隻是想著剛剛假山上落得風箏。那風箏不偏不倚剛好落在了假山中央,她向來隨心,便自己親自來取風箏。

歲月靜好,那一縷陽光從發間映射在假山下他的身前,低頭便能看到她的影子落在地上,與他的影子不偏不倚的糾纏在一起。

她兩次差點腳底踏空,除了自己嚇了一身冷汗以外,假山下的他的眉頭也是越皺越深。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爬到假山上麵,從夾縫中拿出那個卡著的風箏,看到風箏後,眼睛一彎,便是滿足的笑了起來。

看著她的笑意,他的眉眼間也逐漸緩和,彷如冬日的冰雪終於在一縷暖陽的照射之下緩緩融化。

在這個時候,小太監也帶著一大堆宮人跑了過來,心急眼尖的看到皇上在假山下搖了搖頭,立刻心領神會跑到假山下麵喊道:“小主快從假山上下來,小主可要注意腳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