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九容雖然身上軟踏踏的沒有辦法動上一丁點,但是,她的嘴還是能說話,眼睛也能動能看的。
隻是,她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辦法和眼前這個人提出任何要求。
當初,的確是她對不起他。
“不打算說點什麼?”梧闌像是和平時的自己完全換了個人似的,招呼了客棧小二上來送了碗和一些茶壺茶杯,還有一銅壺的熱水。
說點什麼?
姬九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自己能和這個人說點什麼。
說道歉的話?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她此時現在說回不會顯得是她自己特別矯情呢?可如果不說道歉的話,難道是要質問他,你為什麼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方來?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梧闌從身邊的木頭小箱子裏翻出幾個瓶瓶罐罐,每個都打開倒進碗裏一些,一邊調和著,一邊對著姬九容說道。
姬九容心都涼了半截,她還有什麼好驚訝的,當下歎了口氣,翻了翻眼皮看著頭上淡藍色碎花床幃,沒奈何的說道,“我有個地方沒想通。”
“你說。”他搗鼓著大碗,慢慢調開裏麵的藥粉藥末。
“我說了你會回答我麼?”姬九容其實沒做好問他的準備。
“嗯,且看是什麼問題。我能告訴你的,自然答複你,畢竟……”他那雙妖嬈如同畫眉鳥般的眼眸看過來,“畢竟咱倆也是有過肌膚之親的人。而且……我也沒打算做一個提起褲子就走的沒良心的男人。既然玷汙了姑娘清白,我可是準備負責到底。”
聽了這段累死表白的話,姬九容儼然已經沒了話,看著那個頎長身形的男人背對著自己搗鼓搗鼓大碗,再看他從懷裏掏出來一塊幹淨的手帕放在大碗裏,看墨綠色的水將它浸透。
“你想問什麼?”他雙手撐著桌子,等著手帕完全浸濕。
“我……”她想問當年他是怎麼找到了自己的臥房,又是怎麼混進的藥師穀。
這個問題真的困擾了她很多年,藥師穀裏雖然人口不算多,但是她們和師傅還有其他師兄弟們住的臥房也有十幾間,加上掃撒的小童子還有六鬼奴的房間,加在一起也還得有十幾間。再加上來穀中治病的病人住處,這樣算來,藥師穀中的房間少說也有上百處,她就沒想明白,那個晚上分明是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他是怎麼能在這麼多的房間裏一下就找到自己的?
另外,藥師穀外有桃樹林,林中瘴氣是師傅刻意布下的,就算來人闖過了瘴氣桃花林,還有一處巨石陣,山後有黑龍潭做為天然屏障。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個人是怎麼不動聲色,誰也沒有驚動的情況下混進了藥師穀。
“嗯?”他很隨意的答應著她的話,好似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拿著冒著熱氣的手帕來到她的身邊,將手帕平鋪放在她的臉上。
藥性隨著熱氣一點點滲入她的毛孔,姬九容深諳醫藥,提鼻子一聞便知道,這個手帕是用多種溶藥放在一起製成的。
這個藥隻需要一刻鍾的時間,就能將她臉上敷著的那層蠟黃色的薑汁還有藥水洗個幹幹淨淨。
他也算是溫柔的了,總算沒有將她從床上提起來,然後把她的頭按倒水缸裏直接洗掉算了。
“藥師穀裏那麼多人,你為什麼一下就找到了我的房間?”這個問題,在此時她卻不想問了。
“我想知道,你既是九笑公子,又怎麼會是狄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