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學生上完課回家已經是九點多了, 顏殊開門的時候發現屋裏燈黑著, 還以為於歸沒有回來, 但等他進去打開燈後才發現那人竟合衣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一隻手垂落下來, 地板上還躺著本攤開的書, 顯然是他熟睡後不自覺鬆開手掉下來的。
顏殊見狀不由無奈地笑了下, 走過去極為熟稔地來了個“公主抱”,把人一路抱到臥室的大床上才放下。
跟他說過很多次,讓他在他上晚課的時候如果困了就先睡, 不用等,可他從來沒聽過,但是偏偏自己又累得熬不住, 這樣的“轉移陣地”也就成了常態。
大概, 還存了一些故意的小心思在裏頭吧。
顏殊想到這一層就忍不住在黑暗中輕輕笑著,伸手去幫於歸脫身上的衣服, 卻不料在他手剛觸到他胸前時就被一把抓住了。
於歸躺在那兒低低地笑了兩聲, 想把眼睛睜開卻撐不開眼皮, 索性就閉著, 稍用力地把顏殊往自己身前拽。
顏殊順勢湊了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然後側身在他旁邊躺下, 攬住人道:“把衣服脫了好好睡吧,難得你今天回來得早,可以多睡幾個小時了。”
“還沒洗呢, 怎麼能直接睡。”於歸閉著眼說。
顏殊笑著貼近讓兩人的嘴唇挨在一起, 挑逗一樣地,“沒事,不洗也不嫌棄你。”
“我嫌棄——”於歸這句話沒說完就打了個哈欠,眼看著下一秒就又能睡著過去,顏殊便趁機替他將上衣都脫了,而在要脫褲子時,他的手解開他的皮帶,幾乎是習慣性地順著就滑了進去,於歸輕嗯了一聲,顏殊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忍了又忍,他還是努力地將心頭那簇小火苗給壓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長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地幫於歸把褲子脫下來,沒再有其它不安分的舉動。
於歸這會兒已經半迷糊了,剛才察覺到顏殊的欲|望和猶豫,便扯了扯他說夢話似的道:“抱歉,最近太忙了……回頭補償你……”
顏殊的眼睛現在已經適應了黑暗,看到於歸那一副隨時要去跟周公報告的樣子心底就變得柔軟起來,手撫著他的額頭低聲笑道:“放心,都給你記著賬呢,你賴不了,現在就快睡吧,別撐著了。”
於歸似乎是哼了一下,下一秒就沒動靜了。
顏殊靜靜凝望著他,眼中是說不出的憐惜和心疼,他知道他累,所以根本不忍心去折騰他。
仔細算算,兩個人也是有很久沒有“親近”過了。
於歸本來就是個極其認真努力的性子,自從兩年前升了VP後他手上的工作量也是與日俱增,成天轉得像陀螺似的,恨不得把一個小時當三個小時來用,好幾次胃疼發作還堅守在“第一線”,最後幾乎疼暈在工位上,把身邊同事都嚇了個夠嗆,被顏殊知道後極為嚴厲地訓了幾次才有所收斂。
其實顏殊心裏也明白,他把自己使喚得這麼辛苦也是為了轉移注意力,為了不讓自己總是想著奶奶的事,就把時間盡可能地安排滿,沒命地幹活。升VP前是主動如此,升VP後卻是身不由己。
顏殊理解他,但他顯然無法眼睜睜看著他把自己身體給拖垮,兩人為這事溝通過多回,最後於歸終於答應他會盡可能注意,不再那麼拚,顏殊卻仍不放心。
還好就在不久前,已經跳槽去摩根斯坦利做執行董事的葉煦內推於歸去那邊的金融衍生品部做總監,也就等同於之前葉煦在JP的那個位置,於歸過去麵試一切順利,便也跳槽了。
金融衍生品這一塊雖說也沒那麼好做,但工作量跟之前在JP比起來已是減輕許多,而且職位升了之後許多工作也可以交給底下的小組,於歸總算是能多一些的休息時間。
但就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又特別忙了起來,連著大半個月幾乎每天晚上都要淩晨一點以後才能回來,一大早不到七點就又穿好衣服出門到公司去趕工了,顏殊有心想問幾句,但是看到他每天回到家都已經要累趴了的樣子又不忍心,所以就一直沒說什麼。
不過,看他最近這麼忙,怕是已經忘了這周天就是他們相識五周年的日子了。
顏殊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但是想到自己為那天所做的計劃,不一會兒嘴角又輕輕地翹了起來。
真忘了也不要緊,隻要他記得就行。
※
到這個周末,於歸在周六那天還加了一整天班,周天他又要去,但好歹還是在顏殊的強烈“抗議”下答應一定會在五點之前趕回來一起吃晚飯。
已經是九月份了,到下午五點這會兒雖然從外麵看還是白天,但是進到房間裏麵,如果不開燈的話就會顯得有些暗。
於歸加班回來,電梯門一開就發現偌大的房間裏隻有餐廳那一小片地方是亮著的。
而那點光亮還不十分穩定,搖搖曳曳,頗有些曖昧的光線將整個房間裏的氣氛都襯得溫馨起來。
燭光晚餐。
於歸看清楚餐桌上擺的東西後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假裝往前邁了一步,下一個瞬間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顏殊躲在後麵的事他從剛出電梯就察覺到了,不過裝作沒發現的樣子,也是想配合他特意為自己準備的這出驚喜。
或許是周圍環境存在強烈的暗示,又或是彼此都已忍了太久,於歸從顏殊抱住他的那刻起就感覺兩人身上都變得燥熱起來,顏殊的動作幾乎沒有一絲停滯,嘴唇貼在他耳側用舌尖輕輕掃過耳廓,又順著於歸修長的脖頸一路往下邊舔邊咬,右手跟舌頭的節奏同步,沿他的手臂緩緩下移至手腕處,在那裏輕輕摩挲幾下,於歸有些控製不住地卸了手上的勁,手提包掉在地上,顏殊的手便趁機滑了下去貼在他手心跟他十指相扣。
於歸被他這樣撩撥一通身上早已發軟,口幹舌燥的感覺也愈發明顯,他禁不住向後靠在那人肩頭,扭過頭去跟他接吻,唇齒相碰的瞬間身體裏那些隱藏的火藥都仿佛同時炸開了一般,火星以燎原之勢將人從腳底燒到頭頂,理智被燒了個灰飛煙滅,身體早在大腦給出指示之前就做出了反應。
顏殊幹脆將人抱了起來,去臥室他都嫌遠,直接放倒在沙發上自己就壓了上去,一切的渴望都清清楚楚地寫在眼睛裏,反映在動作上。
就這樣,等他們兩個折騰完,外頭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於歸躺在沙發上朝餐廳瞥了一眼,沒什麼力氣地笑笑:“你的蠟燭都快燒完了,待會兒吃的時候怎麼辦?”
“再點唄。”顏殊眼底柔情無限,低頭又跟他交換了一個長吻,然後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於歸,五周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