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薇偷瞄著嫣嫣,見她聚精會神的在看漫畫,紀雪薇湊過去輕聲說:“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啊,連累了你被晟睿哥數落,他……他後來沒有再說了你吧?”
這突然的關心,讓嫣嫣愣了愣,下意識地抬眸看講台,老師背過去寫黑板了。
嫣嫣扭頭看著紀雪薇,審視的目光,像是要看穿紀雪薇到底是何用意。她笑得純美無害,清澈的瞳眸眨動,嘻嘻一笑:“謝謝你關心啊。他對我很好,你大可以不必擔心,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他怎麼可能會舍得責怪我呢……在學校,他是對我比較嚴厲,可是在家,他其實很溫柔的。”
嫣嫣心裏在冷笑,她怎麼會傻到相信紀雪薇真的關心她,紀雪薇分明是在試探,隻怕是巴不得聽到嫣嫣說晏晟睿在生氣呢。
可惜,紀雪薇還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個怎樣的人,她那點小心思,在嫣嫣麵前就跟小孩子似的。
果然,紀雪薇瞬間臉色煞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眼眶一下就紅了,不死心地問:“你什麼意思?難道說,你和晟睿哥……你們……你們……”
嫣嫣臉上笑意不減,點頭說:“嗯,我們兩家的家長關係可好著呢,所以我這次回來就住在他家,我就睡在他臥室隔壁。”
這對紀雪薇來說,是殘酷的。她徹底僵硬了,身子顫抖,呼吸窒悶,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
看樣子,她氣得不輕啊。但這隻能怪她自作自受,她想要知道晏晟睿和嫣嫣之間的不愉快是否化解,她更希望聽到的是兩人矛盾加劇,誰知道竟然會是這樣。
紀雪薇腦子裏亂哄哄的,秀麗的臉,比白紙還白,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確實也有幾分可憐。
幾秒的怔忡之後,紀雪薇抓起包包,轉身衝出了教室。幸好老師背對著大家,沒看到這一幕。
嫣嫣有點意外,紀雪薇這人也太脆弱了吧,是不是激動得過頭了?至於麼,上課中途跑掉,就因為知道了她和晏晟睿住在一起?
嫣嫣的同情心,有那麼一秒的泛濫,但隨後便恢複了平靜。她本質善良,可不代表她在這種事上也能讓步。男人就像是土地,該爭取的時候,寸土不讓!
紀雪薇身體不好,對晏晟睿也是有情,可感情的事,有時不能心軟,嫣嫣覺得與其讓紀雪薇胡亂猜測,不如直接說白了。況且,她說的是事實,一點沒有誇大,她和晏晟睿本就是青梅竹馬,現在住在同個屋簷下。
紀雪薇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那是她自己的問題,她比玻璃還易碎,這怪得了誰?
紀雪薇去了哪裏?她那一路跑出去,就是要去找晏晟睿的。她想要當麵問清楚,究竟嫣嫣說的是不是真的?
紀雪薇就像是一隻受驚的鹿,滿臉淚痕,狂奔向學校對麵的停車場,她的車停在那裏。
可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嫣嫣說的話,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加上太過激動和急躁,過馬路時,少看了左邊一眼……
危險就在霎那間來臨!隻聽一陣尖銳的急刹車聲音,從拐角出來的一輛車,被迫緊急停在了馬路中間,而車子前頭的地麵上,躺著一個穿白色裙子的女生,她的額頭正在流血……這不是別人,正是紀雪薇!醫院,手術室。
外邊的走道裏,椅子上坐著一對中年夫婦,是紀雪薇的父母。
當知道女兒重傷時,紀父紀母便心急如焚地趕來,現在,守在手術室門口等待,一分一秒對他們來說都是痛苦的煎熬。
幾個月前,紀雪薇在國外才動過心髒手術,她的身體還很差,需要長時間的調養,可偏偏還有厄運降臨在她身上,遭遇車禍,性命垂危。
紀母已經哭倒在丈夫懷裏,幾度差點暈過去,臉都哭得腫了,聲音嘶啞。
曾經,紀雪薇患心髒病時,家人就不止一次體會到了那種非人的折磨,就是生怕她熬不過,怕她突然會永遠地離去。在做完心髒手術之後,夫妻倆才算是鬆了口氣,逐漸有了笑容。而此刻,再一次地感受到可能失去女兒的恐懼,這種痛,難以言喻。這種發自靈魂的顫抖,無法抑製。
紀父滿眼的血絲,一邊安撫妻子,一邊留意著手術室,那一盞刺眼的紅燈,在他們眼中格外陰森。
這個中年男人雖然沒哭,可內心的驚慌和擔憂卻是一點都不亞於妻子。夫妻倆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全部的愛都傾注在了女兒身上,如今,若真是女兒出了意外,那等於是要了這夫妻倆的命。
肇事車輛逃匿,不知所蹤,車禍受害者卻命在旦夕。除了詛咒那個肇事司機下地獄,他們更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女兒會那麼不小心呢?交警說,目擊者稱,紀雪薇當時走在馬路中央,之前根本沒往右邊看,徑直往前走,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假如,當時她看看那個方向之後再過馬路,就不會發生這起慘烈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