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懷孕後都挺安分守己的,就隻有靳太太這位孕婦同誌是個異類。
她不但不喜歡在家裏待著,就連到了會所裏也不願意閑著,恨不得全天候都投入工作,讓自己變得更充實。
靳宇軒拿她沒辦法,說也說不動,就唯有自己辛苦一點兒,每天多花點兒時間在照顧夏清雅的飲食起居上。
可就算靳宇軒再怎麼體貼,也不可能不工作,每天二十四小時都跟在夏清雅的後麵。
所以不得不去紐約參加北美分部年度高層會議的時候,靳少爺的眉頭皺的幾乎都能把蒼蠅夾死。
當他把這一“噩耗”告訴夏清雅的時候,相比起太子爺的離別愁緒,靳太太可是表現得極其的淡然和無所謂。
彼時夏清雅正在看一本被稱為年度最感人的小說,書中刻畫出來的真摯情感和深沉的追思,都讓她很是感動。
懷了孕的人總是格外的敏感,這麼一頁頁的文字,就讓夏清雅沉迷其中。
下了班回家也是火急火燎地拿起書就讀,壓根兒不管晚飯究竟吃什麼,更沒把老公說的話聽進去。
夏清雅隱約聽到靳宇軒說了什麼,隨便地點了點頭:“嗯嗯。”
那雙眼睛更是從頭到尾都盯著書看,完全沒把靳少爺放在眼裏,這樣刻意的忽略,靳少爺又怎能忍受?
一隻大手伸到夏清雅的跟前,直接把書奪走,還不顧小東西的掙紮,把人兒抱到自己的腿上。
“敷衍我?嗯?”靳宇軒的雙手放到夏清雅的腋下,作勢要撓她癢癢。
瞥見男人那不悅的神色,夏清雅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犯錯誤了。
她乖乖地依偎在靳宇軒的身前,抱著他的脖子,撒嬌道:“哎呀,人家剛好看到精彩處嘛!你剛說了什麼?再說一遍好不好?”
靳宇軒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還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你的心裏也沒有我!”
夏清雅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沒有笑出來。
這都多大的人了?還小孩兒似的鬧脾氣呢?嘖嘖嘖,聽聽這話裏的怨氣,都快突破天際了。
誰會想到,一個殺伐果決的跨國集團大boss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麵?
“我錯了還不行嘛?”夏清雅乖巧又刻意示弱的模樣,讓靳宇軒也裝不下去了。
他哪裏舍得生這小東西的氣?
還沒懷孕的時候都把她寵得跟什麼似的了,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小兩口偶爾鬥鬥嘴皮子也不失為一種情趣。
靳宇軒歎了口氣,雙手捧著夏清雅的小臉:“我要出差至少半個月,這段時間要不你回大宅住?如果覺得不自在,回爸媽那邊?你自己一個人在家,我實在不放心。”
夏清雅當然明白他在擔心什麼,無非就是怕她自己有點兒什麼事兒也沒人照應著。
但夏清雅是誰?
當代獨立女性的典範啊!
她一點兒都不喜歡被人當作弱者看待,不就是懷孕了麼?跟平時有什麼分別?幹嘛非要把她當成重點保護動物??
“不了,我哪兒也不去,就在我們的家裏等你回來。”夏清雅軟軟地說。
小臉還在靳宇軒的頸窩蹭了蹭,細嫩的臉頰和靳宇軒的俊臉摩擦著,那柔軟溫暖的觸感,讓靳宇軒的心都軟得一塌糊塗了。
放在夏清雅腰間的雙手又收緊了一些:“乖,老公也舍不得你,但你一個人……”
“我保證乖乖的,每天都定時跟你彙報情況,不讓你擔心,好不好??”夏清雅苦著一張小臉,輕輕搖著靳宇軒的身體。
這無賴的小東西,又拿撒嬌耍賴的招數來對付他,靳少爺失笑。
知道夏清雅回到靳家大宅會覺得拘束,靳宇軒從來都不會強求,至於夏家那邊,因著桑雅蘭的身體不太好,家裏的氣氛也不太輕鬆。
如果再多了夏清雅這個孕婦,必然也是人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她有什麼閃失。
再三比較,還是在自個兒家裏更自在一些。
靳宇軒就算有一萬個不放心,也知道這是對夏清雅最好的選擇。
懷孕的時候心態很重要,他可不想讓老婆憂鬱成疾。
不過不能親自照顧夏清雅,靳宇軒也還是做了完全的準備,臨走前留下厚厚的一遝紙。
那上麵詳細列出了他不在的這些天裏,夏清雅每天要做什麼,吃什麼菜。
家裏沒人,估摸著夏清雅也懶得開火,多半也是在外頭吃,不然就幹脆叫外賣。
外賣的東西不見得就健康好吃,何況一個女人單獨在家,總容易讓外人趁虛而入……
呃,太子爺承認,事關他老婆的時候,他是有點兒草木皆兵,甚至是被害妄想症了。
所以洋洋灑灑的這麼多張紙裏,事無巨細全都列出來了。
這還沒完,靳宇軒還不怕麻煩地讓自己經常光顧的私房菜館負責夏清雅的一日三餐。
當然,這也是按照靳宇軒的菜譜來做的。
不想讓人到家裏來,靳宇軒就讓人把飯菜送到女子會所,連晚飯也是讓夏清雅在那裏吃了才回家。
讓夏清雅無語的是,除了飯菜張羅好,還有水果店靳宇軒也打了招呼。
每天新鮮的應季進口水果都有好幾種,送到會所裏,還吩咐人洗好,免得夏清雅因為犯懶就不想吃水果。
不得不說,靳少爺這一招兒實在是太高了。
往大了說,就是對老婆無微不至的照顧,而在夏清雅看來,這隻腹黑的老狐狸又用計了。
為什麼?
人是在紐約,可是每天幾乎每個時刻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吃飯,喝水,吃水果,就連辦公桌上一日一換的鮮花,也都是靳宇軒一手安排的。
這男人的身影簡直無所不在!
做什麼都會想起他,睹物思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每天都待在一起不覺得有什麼,等到分開後,夏清雅才發現,原來她早就離不開靳宇軒了。
最難熬的是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
偌大的一張床隻有夏清雅一個人,就算她成大字型躺著,也不過堪堪占了床的一半。
空落落的感覺,深夜裏顯得格外的寂寥和冷清,孤枕難眠。
因著時差的關係,夏清雅入睡的時候,靳宇軒還沒起床,等到她起床了,靳宇軒又睡了。
但這也不能成為不給老婆打電話的理由。
像靳少爺這樣二十四孝的好老公,自然會排除一切的艱難險阻,堅持每天都給老婆大人請安。
北京時間晚上九點半,風雨無阻。
“寶兒,今天乖乖吃飯了嗎?寶寶乖不乖?沒鬧你吧??要是不聽話,等出來了我再狠狠地揍他!”
遠在大洋彼岸的老公還不忘寵著自己,夏清雅的心裏就跟打翻了蜜罐一樣甜。
孕婦的情緒總是多變的,還很敏感,像靳太太這樣被寵壞了的孕婦就更不用說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那尾音帶著幾分婉轉,輕輕柔柔的,羽毛般落在靳宇軒的心頭,又酥又麻,心癢難耐。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夜幕,靳少爺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歸心似箭。
莫名的,他心疼了,因為他的寶貝兒想他了。
可是行程還有一周,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完成,不可能說走就走。
靳宇軒唯有耐著性子安撫孕婦同誌:“我爭取盡快回去,你乖啊!記得蓋好被子,別著涼了。”
他什麼時候不是對夏清雅有求必應?
就算夏清雅在無理取鬧,靳宇軒從來都會無條件地慣著她,也不管別人怎麼看。
但他現在說這樣的話,分明就是在敷衍嘛,夏清雅能高興?
連續好幾天都是一個人在家,和之前的反差不要太大太明顯,靳太太傲嬌的毛病一犯,加上孕期的特殊體質,自然就不悅了。
於是,夏清雅紅著眼圈嘟囔:“那算了,我困了,要睡覺了。”
靳宇軒又怎會聽不出她哽咽的語氣?不用想也知道,小東西這會兒一定是哭了。
這個認知讓靳宇軒快心疼死了:“寶兒,不生氣啊!老公一定很快回去陪你,你乖乖的,別哭啊!哭得老公心都疼了!”
夏清雅也知道自己又矯情了,便吸了下鼻子:“我才沒有你說的那麼小氣!我真要睡了,你先忙吧!”
“好,乖乖的啊!”靳宇軒又哄了兩句,最後對著手機輕吻了一下,才算是把小東西給哄好了。
放下電話,靳宇軒歎了口氣。
被夏清雅這麼一鬧,他的心裏也在犯堵,分開這麼些天,他也舍不得,特別是夏清雅如今還懷有身孕,正是最需要人陪的時候。
想到這個,靳宇軒的心又揪了起來,也不管現在幾點,給樊灝撥了電話,通知他剩下的幾天要把行程壓縮,哪怕每天加班加點都沒問題。
他隻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B市,回到他的小嬌妻身邊。
話說靳太太這位孕婦也是個矛盾多變的存在。
別看她在晚上脆弱得像個孩子,到了白天卻像打了雞血的奧特曼,工作中儼然就是個女強人。
看來一物降一物這事兒,還真是沒差。
女子會所自打開業以來,一直都被輿論和大眾所關注。
除了自身所涵蓋的經營項目令人矚目,還有網絡上的各種聲音,當然,大家最感興趣的,還是夏清雅。
一直都有兩種不同的聲音圍繞著夏清雅。
喜歡她的自然把她當成了正能量的典範,覺得夏清雅雖然嫁入豪門,卻一點兒都沒有架子,還很獨立自強。
最令人羨慕的,還是靳宇軒對她的感情,那寵絕天下的愛情,不是隨便哪個男人都能做到的。
何況靳宇軒還是那樣的身份,這就足以讓女人羨慕又嫉妒道瘋狂了。
不過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公平,有人捧你就會有人踩你,更有人喜歡仇富。
但凡見到名人明星發點兒什麼內容的微博,動不動都酸溜溜地說人家是在作秀,是在曬,是在炫富。
夏清雅開女子會所的消息傳出去後,就有不少人說,她這是在嘩眾取寵,蹭關注熱度。
還有人斷言,會所開不了多久就會倒閉。
為什麼?
這種養尊處優的富太太能有幾個是有真本事的?不過就是揮霍老公的錢財,為自己樹立一點兒良好形象罷了。
可笑的是,網上那些正麵的評論,把夏清雅當作榜樣的網友,也被這些負麵情緒的人攻擊。
這些人還跑去人家的評論底下留言,說人家是夏清雅請來的水軍,為夏清雅洗白的。
如果是在以前,看到這樣的言論夏清雅一定會很不開心,還會覺得委屈和心塞。
但如今她早就在靳宇軒身邊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學會了不被輿論左右。
夏清雅連微博都從來不看評論區,隻是發完了內容就算了。
偶爾閑來無聊的時候也會看看人家給她發的私信,看過也是一笑置之。
反正她也不認識那些人,幹嘛要為了不相幹的人生氣?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嘛!
分開的日子也不是那麼難熬。
除卻剛開始那兩三天對靳宇軒思之欲狂,夏清雅接下來的時間裏都很淡定,晚上通電話的時候也沒跟靳宇軒撒嬌。
她這個微妙的變化,卻讓靳少爺心裏不痛快了。
哪個男人不希望被自己的女人依賴和需要?靳宇軒也不能免俗,他甚至很享受夏清雅嬌滴滴地說想他的感覺。
不要命地加班,硬生生把原本半個月的行程縮短到一周的時間。
靳宇軒把需要他親自定奪的公事都處理好,剩下的全都丟給了樊灝,反正這種事兒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樊灝親自開車送靳宇軒去的機場,一路上用怨念的目光看了靳宇軒無數次。
靳少爺不為所動,他的心早就飛回了B市。
隻是兩個大老爺們兒之間,老是這樣眉目傳情未免太那啥了點兒。
靳宇軒輕咳一聲:“如果不是知道你已經有對象,我真要懷疑你是不是對我日久生情了。”
“去你的!!”樊灝輕啐了一口,“你說你現在跟古代的昏君有什麼分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接下來就該烽火戲諸侯了吧??”
靳宇軒拿著手機把玩,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可沒有不理朝政,否則你現在還有力氣在這兒跟我貧嘴?”
呃……好吧,確實是這麼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