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年生在醒來的那刻,環顧四周之際,被茫然,無措,甚至驚恐占據了腦海。
草地站了許多同村人,對著河邊吼著,說著,議論著,而剛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的他,更多的原因是被這些聲音吵醒的。
其實他上午已經睡過,雖亦疲倦但應該不再嗜睡才對,但他還是睡了過去,還睡得很安慰。
這種種情況,隻是僅僅在他潛意識裏,父親已經來了,那個支柱與依靠來了,他來了,便有了寄托,心也便安了。
也許,每個人都有在背後支撐著自己那片“天”的人,或許默默無聞,或許窮困潦倒,或許西裝革麵.....但他終究是你的港灣與寄托,陪你蹣跚學步,伴你長大成人,支撐你追求自己的夢想.....
但是現在,餘年生掃視河邊,人群都已不見父親的身影,他的“天”已經不見了!
“父親先前接過了自己的魚線,現在卻不見蹤跡.....”
餘年生有些急切。
盡管他努力的控製著自己不讓壞處想,可是越是這樣,心裏的慌亂越加深了幾分。
“這魚有點力氣,你看老餘扯了半天還沒扯起來。”
“估計是個青魚,一般的也不值得老餘出手。”
“也是,他以前就喜歡搞這玩意,我們也學不來。”
“........”
一旁的人津津樂道,在他們身後就是餘年生二爺爺家,長年累月的大貨車在這裏批收著北瓜,這裏也成了閑聊扯談之地。
至於為什麼聚集在河邊,完全是因為餘父扯魚時翻出的巨大浪花所吸引,但是這些,剛醒的餘年生並不知道。
此刻的餘年生,在聽過那些閑言碎語之後,寒意從尾椎直衝頭頂,猶入冰窖。
父親之前還在釣魚,那麼現在呢?
那魚那麼大,會不會......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甚至不敢去詢問別人,未知的猜想引發的恐懼和慌亂迫使他在逃避這些話題,如“鴕鳥心態”一般。
懦弱使他不敢去證實自己的種種可能,自欺欺人的同時打算把自己的猜想所掩蓋過去。
餘年生已經經曆過失去過一次的噩夢,這次,他連想都不敢想。
.......
“老餘也該冒頭了吧?憋了6.7分鍾了,水性再好也要換口氣吧?會不會.....”
“你可別瞎說,他兒子還在這裏呢,而且他那水性是相當的好,我要是和他一樣,老子連地都不種了,天天抓魚賣錢就行了。”
“你就算了吧,你看看老餘能抓魚,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在種地,隻是求個安穩罷了。”
“說的也是,種地雖然算不上能夠大富大貴,但是比起這些靠運氣的活計來說至少不會餓死,何況家裏那幾張嘴等著自己,孩子也要讀書,也指望不上這個。”
“........”
一旁還在議論紛紛,此刻,餘年生再也壓抑不住逃避與麵對在腦海之間的爭吵,深吸了口氣過後,帶著些顫抖的身體挪向了人群。
盡管畏懼,退卻,但餘年生還是鼓起了勇氣,報著僥幸與決然。
“你看你看,老餘冒頭了。”
“下去估計四五個小時了吧?到底能不能扯起來?”
“........”
“餘興國,起來了,魚不要了,午飯還沒吃呢。”
人群中,不久前被餘父叫回家拿魚叉的餘母,此刻來到了河邊,與她一起的,還有匆匆趕來的餘年生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