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元元有一雙白透靈動的細手,一襲明媚黑亮的長發,最喜歡穿素裹輕逸的長裙,身段高挑,前呼後應。標準的多數男性心中的女神。
隻可惜她的人常跟她的手一樣,冰冷冷的,凍得好些有色的男人隻得安心養色。或惱羞成怒,或自欺欺人,醜態百出。
六年前跟大學男友陸黎分開以後,貓小文成了佟元元下班後唯一的伴侶。公司家裏,兩點一線。沒有朋友,沒有娛樂,寂寞成災。
也是從分手後開始,她還烙下了一個毛病,每天早上進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廁所。這在以前,一直是陸黎的工作,每天準時喚她起床刷牙洗臉,並留有充足的衛生間時間。一跟他分開,其它事佟元元都做的很好,唯獨起床時忘了給自己空餘排舊的時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可能是她一直放不下陸黎吧,念著這份情,不願納新,隻有等到實在不得不代謝的時候,才匆忙忙地解決了。
日度一日,年度一年,久而成了習慣。就如她的寂寞一樣,固執得儼然一座銅牆鐵壁的堡壘。以前是她自己不想出來,別人也輕易進不去。現在呢,就是她想出來,也得掂量三思一二了。一是長時間不用,連自己都忘了大門的鑰匙放哪了,二是在外人的眼裏,恐怕她早成了古堡裏的幽靈或是老妖婆了。
這天早上她匆匆進公司,匆匆上完廁所,洗手時順便貼近鏡子看看臉上有沒有疏忽。剛一湊近,驚了一跳,縮回頭,分明看見鏡子上顯現了什麼。但一下就不見了。
佟元元覺得奇怪,重新探近鏡子,鏡子上即刻又隱現了,但還是看不出上麵寫的或畫的到底是什麼。朝鏡子上哈口氣,這才顯現出它全部的樣貌。
原來上麵畫的是“IOU”,如水氣附在鏡子表麵被畫開的痕跡。水光透明,指法溫柔細膩,有點觸動,不會是為自己準備的吧?
隨即她就堅決搖頭否認了,真是好笑,這幾年男人們早被她冷漠光了,誰還敢自討沒趣。肯定是某個男的為公司的某個年輕的女的所精心準備的,但這個女的絕不會是她。首先她已然不年輕了。
邊為那年輕的女孩祝福著,邊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整潔的桌麵上,赫然出現了一枝赤裸裸的玫瑰花。沒有包裝,沒有去刺,驚豔的仿佛剛從花地裏取來一般。生動醒目,原滋原味。聯想起剛才廁所的那幕,佟元元差點傻住了,她不是不敢相信,隻是有點意外。
但驚訝也就一現而過,畢竟不是懵懂天真的少女了。都28了,老姑娘了。
“明姐,我沒記錯的話,愚人節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吧。”
她突然想起愚人節那天,明姐就是這麼愚弄她的。也是一朵玫瑰花,以老板肖雨山的名義送的,結果鬧得兩人尷尬不已。
明姐跟她隻有一扇之隔,三十多的人了,常常調皮的卻像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是公司裏的大活寶。她還是一個雜家,身兼數職,財務客服人事後勤保潔,大的小的沒有她管不到的,活稱“管家”。此時她正坐在她同樣簡陋的寶座上,假裝悠閑地收拾著桌麵,聽佟元元這麼說,才抬頭疑惑道:“你說什麼呢?”
佟元元指著桌上的玫瑰花:“你自己看。”
明姐起身一看,原來她桌上有枝玫瑰花,還以為她說什麼呢。不過這可是件新鮮事,笑容露得比自己收到了花還開心:“喲,快來看啊,有人送元元玫瑰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