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09年的高考,我和周子然變成了兩個普通至極的應屆考生。
其他的考生還在激烈地討論答案時,我和周子然卻充分利用這短暫的時間給德克士打
電話定套餐,大塊朵頤。並不是我和他成績有多好,隻是因為,前程早就被鋪好了。
整個高中三年我一直在和周子然虛度光陰,隻有英語老師會管我們上課在做什麼。雙方父母從小相識,長大後發現住在同一個小區,就絕頂把我們雙雙送出國,於是平時所有的課程全改為英語,目的就是為了考過雅思。
他是出了名的放浪不羈,英語課上敢站起來當眾跟老師叫板,一臉正氣地指出老師講題的錯誤。英語老師是我小姨,每天都穿得美美的來上課,隻是一看到周子然臉色就會變臭然後狂叫我回答問題。牽扯到我也就算了,可每次當我遇到問題向他發出求救信號時。他隻會深深地鄙視我,然後塞上耳機聽歌,一副什麼也沒聽到的樣子。
盡管這樣,我還是群眾眼中他唯一的女友。他向來心比天高,遵循的信條是:不是我的我不要,不是最好的我不看。雖然他嫌棄我個子矮腿短肉多平胸,可也還是真心實意地拿我當朋友。
對,朋友,僅此而已。
我和他最猖狂的一年是在高二。
當時班上轉來一個漂亮女生,留著及背的長發,走路的時候頭發飄啊飄的,看得我心裏直癢癢。周子然則會在我神傷之際摸摸我連肩都沒到的頭發,長歎一聲,嚇走行人無數:“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家光頭正長成。”
聽玩得相熟的女生說,新來的長發美女叫宋子蘭,又是一個富得流油的富二代:手機是蘋果的,LV包一周換一個,腳上的伸出來嚇得死人。雖然我對名牌並不感冒,但也知道撐起這一切要多少錢。有一次放假,周叔叔開車來接我和周子然回家,在學校的停車場看見宋子蘭麵帶微笑地坐上了一輛黑色小轎車。而周叔叔坐上車半天後像是想起了什麼:“那不是沈老板的車嗎?沈老板的女兒今年都二十幾了呀……”
周子然坐在我旁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他不停地開關機,聽到這句話後沒好氣地來了一句:“搞不好她還是沈老板的小情人呢。少八卦了,專心開你的車。”
這句話他原本是當玩笑說的,可在不久後就證實了。
星期五自習課有四節,他不知受了誰的刺激拉著我的手哇哇怪叫著要去“夜色”。我聽說過夜色,它是市裏最大的一個娛樂中心,再說明白點兒,它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夜店。夜色暗地裏進行的交易誰都清楚,可因為背後有人撐著,連警察都不敢動。我爹對我嚴加管教,連歌舞廳都隻去過三次,還是在他的陪同下去的。這次去夜色,讓我的心裏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周子然拉我進了夜色。我一進門就被那勁爆的舞曲和舞池裏的人給震住了,我甚至在人群裏發現了不少同年級的學生。
他較於我的冷淡,明顯就熱情多了。他一路拉著我的手到調酒台,要了兩杯血腥瑪麗。他將其中一杯遞給我,眼裏有著異常興奮的光:“我聽別人說,喝雞尾酒的第一步就是必須學會忍耐血腥瑪麗。”我盯著紅得詭異的雞尾酒,很丟臉地問了一句:“這……不會是鮮雞血吧?”旁邊坐在高腳椅上的一個男生聽到後,一口沒忍住,直直地噴到了想與他搭訕的一個小太妹身上。小太妹慰問了他祖宗十八代,他仍舊好修養地笑著,然後問:“就這樣完了?完了的話我走了,拜。”
真是個奇葩,我在心裏暗自嘀咕著。周子然的臉色已經黑了大半。他強行把酒塞到我手中,語氣略帶著漫不經心:“我先四處轉下,你就在這兒等著。”
我乖乖的坐在高腳椅上,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那杯疑似血的雞尾酒。侍應生替我送上了一杯清水和紙巾,我剛想說謝謝,侍應生又麵無表情地開口:“這是那邊的顧客讓我轉交的。他說,喝完血腥瑪麗後,您很有可能會吐,不過第一次喝的人大都這樣。”
我順著侍應生指明的方向望去,結果空無一人。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開始震動,我接聽之後,周子然的聲音急促而堅定地傳了過來:“歐嘉,你快過來,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指不定又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惹惱了別人,我腹誹著,卻還是按照他在電話裏講得路線一路小跑了過去。
而當我推開那扇包廂的門時,眼前的一切還是讓我呆住了:七八個穿著暴露的女子在陪著幾個男人喝酒,桌上橫七豎八地扔著酒瓶子,而那群猥瑣的男人酒後露出的醜態讓我不禁有種想吐的衝動。我用目光四處搜尋著周子然的身影終於在包廂的角落裏發現了他和新來的那個轉學生宋子蘭。宋子蘭披著他的外套,襟口露出的火辣黑色衣著嚇到了我;而周子然明顯已經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