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睜開眼睛,就聽見耳邊哭哭啼啼的聲音。這個聲音很熟悉,就像失去至親般痛苦。再用力去回想,忽然頭痛欲裂,麻痹神經一樣感覺想令人失去知覺。
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隱約可見自己還躺在祖宅的老宅子裏,手上插著針管一樣的東西。昏暗的房內空空曠曠像被洗劫過似得,隻留下衣櫃,化妝桌,書桌,還有自己躺著的這張床。
“古董呢?我爸的那些古董呢?”她突然喊叫道,心漏了一拍。意識到不對勁的冬暖陽,奮力坐起身,睜大瞳孔看著周圍。
冬爸爸是個愛收藏古董的老男人,和祖爺爺有的一拚,冬爸和祖爺爺畢生所愛的也就是那些古董。小時候,冬爸抱著嬌小隻有六七歲的冬暖陽,常說“爸爸這一輩子和你祖爺爺最愛的就是古董,可現在不同,爸爸有暖陽了。”
“所以暖陽同樣是爸爸這輩子最愛的寶貝。”每一次說這些話的時候,小暖陽總覺得沒有意義。每一次冬爸滿心歡喜的把藏品放到她房間,她都會覺得很鬱悶。
雖然不覺得那些瓷器字畫有什麼重要性,但每一次走進這個房間,總要加倍小心。冬爸愛暖陽,暖陽也愛冬爸。所以暖陽也像冬爸對自己一樣,每一次走進這個房間都會小心翼翼。
這樣做的目的不是怕挨罵,而是不想冬爸傷心。
可現在睜開眼睛,那些她小心翼翼嗬護的名家字跡,明宋瓷器全部都不見了。
暖陽慌張的起身下床,左右找不著鞋子。她顧不得那麼多,赤著腳丫子跑到化妝桌前麵,一個個抽屜被她猛的抽出,然而裏麵空蕩蕩。
她失落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失落,惶恐不安。紗布纏滿了整個頭部,隻露出臉蛋,像經曆過大災難隻留下鮮紅的傷口。
冬爸呢?為什麼自己會是這個模樣。
暖陽從鏡子中回過神,朝屋外走去,刺眼的陽光讓她忍不住用手擋了一下。卻鄙見口蜜腹劍的姑姑正向她走來,先是一愣,老遠處便關心道“暖陽,你怎麼不好好休息呢?快回床上好好躺下。”
從記憶中根尋,她所知道的姑姑不是這樣的。她所知道的姑姑,是當年冬爸跪下求她捐獻骨髓給冬媽治病,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並惡言相向。
雖然這件事早已經過去很久,自己也是懂事之後才聽人說起。但是姑姑從來不會來串門,更別說什麼禮尚往來。我冬暖陽活了十幾年,到現在看見這個姑姑也就那麼幾回。
暖陽渾渾噩噩的被她推進房間,坐床上,姑姑好像沒有打算告訴她怎麼回事。冬暖陽拉住她欲要離去的背影,“我爸爸呢?我爸爸那些古董去哪裏了。”
沒理由自己的心情會這樣的糟糕,就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重要的記憶。
姑姑聽聞後,坐到暖陽身邊,拍了拍她的手背,漠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關心,“暖陽啊,在去三江的路上,你還記得在拐角處和一輛瑪莎拉蒂撞上了麼?你這一睡就是三年,你爸爸也離開了你三年,我照顧了你三年。”
她頓了頓,“而你爸爸沒有什麼存款,所有值錢的東西也就是那些古董字畫什麼的。你也知道,治病需要花很多錢,我照顧你當然也是要花錢的。”
“夠了。”說到這裏,她覺得再聽下去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