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陸叔叔正沉浸在青春的回憶裏,談敘不聲不響地伸手,輕輕捏了她的臉頰一把。
她長著可愛的娃娃臉,起色好的時候臉頰粉嫩柔軟,像是能掐出水來,每次都讓他忍不住想捏捏看。
然後看著她那雙向來伶俐的大眼睛重新抬起眸,擲目於他熟稔的眉眼,目光裏是柔和卻有力量的鼓勵。她這才勉強擠出了點笑容。
有些勇氣,必須是他給的才足夠堅定。
後來又聽陸叔叔說了一會兒關於當年建粼號的事,也聽了不少他對甄爸爸的評價。那些恍若上世紀舊新聞的往事,一點一滴付出了水麵。
“其實他離開前跟我閑聊的時候說起過,中午吃魚的時候沒留意給魚翻了個麵,心裏總覺得怪怪的,有不好的預感。”陸叔叔說,“我還笑話他迷信,都什麼年代了,還竟相信這種不著邊際的傳說。沒想到啊……後來外麵很多人說是他瀆職,沒及時彙報異常情況才導致了那場海難,我是半點都不信的。我最了解他,做什麼事都全心投入,責任感更是沒話說。”
其實甄澄向來對這一點堅定不移,作為父女間的感應,她無條件相信爸爸是無辜的。可網絡上那些傳聞著實難聽,每次看到還是會忍不住情緒波動。
或許男人對輿論的承受能力大過女人,亦或是本身曆練的沉澱,談敘在看待這種事上想來都比她成熟。
趁著陸家人忙活晚餐的時候,兩人回房休息了會兒,他有意無意地說回這個話題,這一回卻比從前的態度幼稚了許多:“我最煩網絡上那些吃飽了撐著的鍵盤俠,他們隨便動動嘴皮子就好給你添堵,我特麼要用多久才能重新給哄開心?憑什麼啊?”
“你不想哄可以不哄的。”她有些氣惱,蹙著眉別開臉。
“哎喲,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無奈地皺眉頭苦笑,語氣跟哄孩子似的溫柔下來,“我是說……你老是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不開心,我會很難辦。你是知道我的,強迫症,賤骨頭,不把您老哄高興了,小的就睡不著覺。所以你要不要,為了我……”
談敘把眼前的姑娘轉過來對著自己,俯身下去與她保持同一高度,食指和中指分開了,分別抵在她嘴角的兩邊,往上戳了下,做成笑臉狀。
當他那樣高個子的人彎下腰與她平視的時候,總有種莫名親和的吸引力。
甄澄一看到那雙笑意盈然的眼睛,心情也便跟著多出幾分歡喜。
她很早就聽說有些地方老一輩的還保留著男尊女卑的思想,比如在陸叔叔家,即便他有剛才那番虧欠家人的感觸,可打點家務下廚做菜什麼的還是陸阿姨的工作。很多男人從小到大沒做過家務活,更談不上進廚房了。
剛才在樓下,談敘和陸阿姨討論起當地海鮮的烹飪方法,說要學了回去做給女朋友吃的時候,陸家幾個長輩都笑了:“小夥子還挺會疼人的。”
他們話雖說得好聽,可其中的隱喻卻被甄澄解讀了出來。這是在笑話他婆婆媽媽,做了女人該做的事。
談敘心知肚明,也不和人探討那些老祖宗遺留下來的問題,隻溫和地笑道:“她平時上班很辛苦,我多做一些是應該的。”
別人一聽,直接誤會小姑娘是個職場女強人,而他賺得不如女朋友多。於是紛紛點頭表示理解,又私下交換了幾個感慨的眼神。
當時一聽到“辛苦”二字,甄澄便心虛地抬頭看向他,想起自己任性辭職的時候他說的,哪怕什麼都不做,他也養著她。
那樣的他和平時很不一樣,氣場很強大,就像Terrorblade在Dota地圖上的壓迫式gank風格,霸氣果斷,不留後路。
仿佛竭盡全力寵她這件事,才是他談敘真正的主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