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46(雙更)(2 / 3)

雖然視野僅是豆腐幹那麼大的一個小方塊,還搖搖晃晃的,可對她而言似是點亮了整個世界。

那是她第一次豁然開朗:原來再怎麼亂七八糟的人生,都擁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終於有勇氣打開手機,卻看到屏幕停留在了與談敘的對話界麵。

她在微信裏說了很多,卻想不起是什麼時候找他的了。或許是醉醺醺失去理智的時候,或許是睡醒後一時衝動。此刻看著對話框,竟有種置身事外的坦然,隻覺得是在看別人的故事。

Terrorblade:“玩得開心嗎?有沒有暈船?上海這裏下雨了,原本都已經升溫了,現在又突然冷下來。你在船上也注意保暖,別感冒了。”

這是恢複信號後收到的兩天前的消息。

接下來是她昨晚喝醉後的回複,字裏行間看得出意識不怎麼清醒,去掉那些亂七八糟的符號和重複的話,她看清了自己酒後給他發的每一句話——

Alipay:“談敘,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不想要這樣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為自己活,再也不為別人的親近和疏遠影響情緒大起大落。或許我這樣的人不適合兩個人的生活。在認識你之前抱著玩玩而已的態度荒廢了二十多年,謝謝你讓我見識到了優秀的人是什麼樣的。我也想和你一樣努力向上,等到我不再患得患失的時候大概可以和你當麵道個謝。感情的事就不再提了,說再多也是無解的,我搞不懂,你也講不明白。可能就像你之前說的,整個世界都錯綜複雜,那麼愛情就顯得無比渺小……很多人跟我說不值得沒必要,我想隻有親身經曆過才知道這種感受,希望這一次你也能了解我。”

緊隨其後的提示是,談敘撤回了一條消息。

留在對話框裏的隻有短短一句話:“了解,我尊重你,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阿寶。”

或許是最後一次,被人稱呼為“阿寶”。她默默盯著這兩個字,許久後才緩緩鬆了口氣。

喬琳琳等人起床後用驚為天人的眼神看著早早洗漱完還收拾好了行李的甄澄,她綁著清爽的馬尾辮,正在寢室裏搞衛生。

她們以為她受了大刺激,小心翼翼地圍著她談天說地,這讓她覺得溫暖而有趣。

所有的一切都在悄無聲息地重生,而這一天,是回家的日子。

Chapter 46

下船回上海以後,甄澄在家裏睡了一整天,躺在床上也暈乎乎的,總覺得還在船上搖搖晃晃。傍晚媽媽下班回來摸了摸她的額頭,說她是發燒了,還很燙,都快燒傻了。

晚上去醫院打了吊針,媽媽陪在邊上和她閑聊,說起了船上的生活。分明才過了一天,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聽餘波說,你男朋友人挺不錯的?”甄媽媽毫無預兆地提起了他。

“呃……我和他已經分了。”

“分了?!”媽媽的眼裏劃過一絲錯愕,“怎麼了?談得不好啊?”

“挺好的,就是……”正想開口,她卻發現這事根本解釋不了,隻好輕歎了聲,“沒緣分。”

“哦……那沒事,以後會有更好的。”

老爸也是這麼說的,以後總會遇見更好的。

很多人都喜歡拿這個安慰人,可她總覺得,林沐風說的才是正解,有些人離開的同時,會把你喜歡其他人的能力也一並帶走。

不明白的人還在說世界很大,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可是她心裏比誰都清楚,或許她在這漫漫宇宙踏破鐵鞋,也再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甄澄打電話給Yvan,讓他幫忙多請一天假。

因為航海實習的事,她已經請了一個禮拜假了。Yvan原本還油嘴滑舌地說什麼“想死你了小茶葉”,一聽說她生病的事,終於稍微正經了些:“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幫你跟Cylina說一聲就行了。”

“嗯,謝了啊。”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打我電話,知道嗎?”

“……沒什麼要幫忙的。”

掛了電話,她有些難受。那種難受不同於感冒時頭疼腦熱的身體折磨,更多是心裏沉悶,總想流淚。

第二天在家,甄澄又睡了一整天。

這段日子她似乎總是活在夢裏,沒多少清醒的時候。

第三天去上班的時候,身體已經痊愈了。早上天氣還有些冷,她被媽媽包裹得嚴嚴實實才準出門,到公司後被焐出了一身汗。

“都春天了,還穿這麼多呐?”同事笑著和她打招呼。

她不好意思地摘了圍巾收進包裏,又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

“你幹嘛啊,想嚇死我?”她蹙眉,下意識離Yvan遠了點。

他從身後拿了一束花出來:“生日快樂。”

“……”她竟然忘了這回事。

周圍同事們紛紛圍上來祝福她:“Zoe,今天你生日啊?Happy Birthday!”

“禮物呢?”Yvan厚著臉皮伸手管其他人要。

“我們之前不知道啊……”一個女同事嬉笑著拍了下他攤開的手,“再說,你也沒禮物啊,就這麼一束花?”

甄澄連忙上前解釋:“別聽他的,不需要,謝謝你們啦。”

Yvan卻跟對方較起了勁:“今天中午,我請全組吃日料,怎麼樣?”

辦公室裏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唯有甄澄瞥他一眼:“生日的是我,幹嘛你請客?”

“我想請就請了,跟你生日沒關係。”Yvan笑得欠揍。

“……”

等圍觀人群都散開後,Yvan悄悄問她:“誒,今天晚上,也和男朋友過生日?”

她倏地怔住,沒說話。

對方以為她害羞,繼續大大咧咧地說道:“行了,我又不跟蹤你,隻是好奇罷了。我知道有家法國餐廳不錯,是我朋友新開的,報我名字能打八折,你們要不要去試試?”

她還是沒回答,Yvan又問她船上的生活怎麼樣,還很幼稚地問她,海上有沒有海盜。

她安靜地趴在桌上,腦袋躲在辦公桌屏風後麵。聽著聽著,就突然哭了出來。

Yvan的座位和她是挨著的,原本正閑適地撐著那矮屏風說笑,看到這突如其來的梨花帶雨,被嚇壞了,手忙腳亂四處找紙巾。

拖了自己的椅子到她身邊坐下,難得正經地輕聲說:“沒事,我不問你。如果哪天想找人說了,隨時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