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具死屍一般在床上躺了很久,其實我知道大概更早前我就醒來了。一直強撐著不願睜開眼睛,隻是到了此時此刻,我再也不能繼續‘裝死’下去了。我的身體告訴我它已經到了頻臨崩潰的邊緣,我知道,現在我該起來了。
餐桌上放著食物,蓮藕和白粥,我端起飯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粥是有溫度的,我知道她可能也在。其實她一直都在。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們住在一棟房子裏。一年以來,我每次醒來都能看到她為我準備好的食物,但我始終沒有見過她。我想:或許是因為她很忙,或許是因為她以為我還在恨她,更或許是我跟她的緣分太淺吧!
解決完食物,肚子竟然很舒服,這讓我覺得有些對不住依然。我大概意識到自己並沒想象中的那麼癡情。時間可以讓身體的傷恢複,痊愈。那麼心裏的傷痕呢?我認為時間久了也會麻木些的,是嗎。。
“其實,你等等!”我在打開門的時候被她叫住。其實我剛才下樓的時候就看到她了,她側倚在沙發上,雙眼緊閉,腿上放著一盒蛋糕,她好像很重視這個蛋糕,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將蛋糕緊緊摟在懷裏。我大概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我沒叫醒她。
“你說。”我轉頭看著她,她的目光對上我的瞳孔,我看到她眼中的溫柔。
“唉!”她重重的歎息。我知道她是歎息我現在頹廢的樣子,她一直都很心疼我。
“我幫你剪剪頭發吧,以前你的頭發那麼好看,現在都長了。我幫你收拾一下吧。”她走上前來,踮起腳尖,用纖細手指充當梳子,給我梳理我那淩亂的頭發。
我用手臂輕輕的擋開她:“現在不是以前了。”“我知道的。”她的聲音很低,略有尷尬的收回被我懸停在空中的手臂。
“嗨,我光注意頭發了,差點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恍然大悟一般想起的說道:“其實你記得嗎?今天是你三十歲的生日,我為你準備了蛋糕,記得小時候嗎,每當我們幾個誰過生日,我們就籌錢買蛋糕,吃的是那麼開心。”
今天是我生日嗎?我沒有心情去想,她說是就是吧。本想高興一點。突然意識到今天的另一種意義。頓時心如刀絞。
“死人是不過生日的”。因為情緒的波動,我的聲音瞬間大了起來。
“其實你還在恨我,恨我害死了她,對嗎?”不等我回答,她接著說:“我知道你愛她,很愛很愛,但她的死並不是我造成的,假如那天我沒去找她,她還是一樣會死,而你多半也會被她害死。雖然你心甘情願,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你懂嗎?”
“我現在又和死了有何區別!”我知道她講的沒錯,不忍再對她大聲咆哮。“至少我現在還能看見你,還能和你說話,哪怕是爭吵,也是好的。”她說。
“你好自私。”我說。
“愛本來就是自私的。”她說。
沉默,許久的沉默。多久?大概一個小時。
“靜兒,我從來就沒恨過你,我恨自己情路坎坷,卻偏偏癡情。都是自己選的,怪不得任何人。”
“你,我,小唐,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知道。”她紅著眼眶擠出一個笑臉,說道:“笨蛋,快點好起來吧,不然等小唐回來時看你對我這麼差,會揍你的!”
“悶了好久了,我要出去走走。”我說。
她說:“好”。
“蛋糕先丟了吧,我還需要時間。”我說。
她說:“好。”
“等我回來。”我說。
她的眼光逐漸明亮。打開房門,我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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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下午兩點,或者三點。春天的風吹的人很舒服,陽光也不錯。我把車停到一個學校對麵的路邊,半倚半坐在車頭,點著一支煙,悠然的抽著。今天我沒向以前那樣去買醉,起靜的話不是對我沒有觸動,我三十歲了,還可以繼續頹廢多久呢?我在思考這個問題。好難,我的頭有點痛,先不想了。透過欄杆看著在操場上的踢球少年,他們風馳電掣,潮氣蓬勃,真好啊!我閉上雙眼,回想少年時候的樣子,回憶是那樣美好,我嘴角也輕輕揚起一點微笑。
“嗨!”有人輕拍我的肩膀,我抬頭看,一個陌生的女孩。我沒有出聲,隻用眼睛看著她,我在詢問她有什麼話說。
“我能坐在這裏嘛?”她用手指指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