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爾世故後到入木棺,阿爾隻去看過他一次。按照他們家鄉的習俗,人死後,作為親人的他們可以掀起死者的手袖和褲管往裏看,說是這樣看看死者,能保佑兒孫長大成人的路上是個膽兒大且很勇敢的人。
那是個沒有陽光的下午,許書萍推開阿爾的房門,她沒說話,阿爾低垂著頭沉默不語,像一個泄氣的氣球,又像一個沒有注入靈氣的木偶娃娃,任由她媽媽給她紮頭發,換衣服,穿戴整齊,收拾好一切後,許書萍才溫和的開口同她說道“媽媽帶你去看望你爸爸。”
阿爾低垂的頭,緩緩抬起看向她母親,不知覺的說“爸爸?我還有爸爸嗎?”
許書萍聽了她的話卻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但還是溫和且耐心的解釋說道“阿爾,怎麼會沒有爸爸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爸爸,阿爾也一樣,媽媽這就帶你去看你爸爸。”說著,牽著她的手便要往外走。
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話,阿爾企圖掙開她媽媽的手,像發瘋的小獸紅了眼卻倔強的不肯讓自己流下淚水,她指責她媽媽說道“你騙人,阿爾沒有爸爸了,再也沒有了。”她抬起袖子往臉上一抹,繼續說道“爸爸也是,你們都是騙子,你們都是騙子,徹徹底底的大騙子。”
“阿爾,媽媽沒有騙你,你爸爸也沒有騙你。”許書萍說道。
阿爾不死心的想從她媽媽手中掙脫,對於她媽媽的話,她想也沒想,一口咬定是他們欺騙了她說“有,就是有,你們都是騙子,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就可以稀裏糊塗的讓你們騙我嗎,你們做白日夢去吧,你和爸爸都是騙子。”最後一句阿爾激動的衝著許書萍吼出來了說“不,我沒有爸爸,我沒有爸爸。”
“啪”的一聲,不大的聲響。
阿爾怔住,手捂著臉,呆愣的看著她媽媽的手,她不相信,直到臉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疼感時,她的眼眸也跟著被淚水侵蝕。
許書萍的手僵在半空,她自己也被自己的舉止嚇到了,她隻是感覺自己很生氣,很生氣,因為阿爾說自己沒有爸爸,她怎麼能這麼說,她不能這麼說她爸爸。待她回過神來她已經把阿爾打了,許書萍有點慌,看著阿爾,她微微張著想說些什麼話的嘴唇卻遲遲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