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即將要移開目光的時候,棺材角落的一個小冊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個封麵是藍色的小冊子,頁麵發黃,裏麵記載著一些故事,還有簡練的配圖,我看了又看,突然愣住:這不是以前師傅給我看的一本書嗎?
每次幫師傅打掃屋子的時候,我總會看到師傅的書架上擺滿了我不認識的書籍──不是那個可以打開密室的書架,在得到師傅允許之後,我便時常去翻閱。
師傅所收藏的書涉獵廣泛,擔當最多的是關於古今中外的治療術以及一些其他的法術,其中便有一個書和這個小冊子一模一樣,裏麵寫的是古今中外的一些奇聞異事,是用手抄錄上去的,旁邊的插圖也是徒手畫上去的,還有著塗改的痕跡。
小冊子上邊鑽了洞,用繩子穿在一塊兒。但是我認得出來,那個字體不是師傅,倒像是一個年輕人的,當時我便問師傅這本冊子的來曆,師傅卻以“年輕人不要問得太多”為由拒絕回答我的問題。
我當時還想反駁:你以前不也是年輕人?卻看見師傅盯著那個小冊子看了很多,似乎這個小冊子對他有著很深刻的含義。
我心裏一動,看著那個被蒙著白布的臉,心裏砰砰砰地打起鼓來,他該不會是師傅吧。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撚起白布的一角,將它掀了起來。
師傅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
“師傅!”許久未見的一張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如今卻在一個這麼陌生的地方遇見了,我眼角莫名地流出淚來。棺材裏躺著的師傅,一張臉十分安詳,像是是沒有痛苦地死去了。
我內心十分激動,師父就這麼如此真實的躺在我的眼前,他雙手交叉置於胸前,麵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但是看著就讓我心神安寧。
可是師父不是在城南公墓的那場戰鬥中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是躺在一個棺材裏。
就在我還在疑惑的時候,棺材裏的人突然動了一下,師父的眼睛刷的一下子打開,眸子裏明亮的目光向我直射過來。
“師父?你沒死?”我此時的內心無比激動,又有點不敢置信,我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尖銳的痛覺讓我明白這不是一個夢。
“師父,你怎麼會在這裏?”我連忙問道。
“徒兒啊。”師父從略顯蒼白的嘴唇裏吐出這三個字,那熟悉的聲音仿佛是縈繞在我的耳邊,讓我再次心潮澎湃。
有多久沒聽見師父的聲音了?從師父離去的那一刻開始,我的生活中便缺少了一種聲音,是低沉的,古老的,卻帶著智慧的慈祥的聲音,再也沒有人叫我去打掃衛生,再也沒有人催我起早床,再也沒有人能夠在安靜的下午和我講他年輕時的一些見聞。
那些日子都仿佛是久遠的傳說,卻在這個不恰當的時候一下子湧回我的腦子裏,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師父。”我的聲音有點顫抖,伸出手想要將師父拉起來,卻見他搖了搖頭,說道:“徒兒,我問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
“您要不要先起來再說?這樣子……怪奇怪的。”
我看著師父躺在棺材裏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別扭,就仿佛是在跟一個屍體說話,說的難聽點,就像是詐屍了一樣。
我看見師父睜開眼睛的第一感覺不是詐屍,因為師父的雙眼沒有那種僵硬無神的感覺,而是帶著我熟悉的親切感。
“不了,現在情況緊急,就不用在意這麼多了。”一股焦急的神色從師父的麵上一閃而過過,很快,他又麵容慈祥地對我說道:“你看見那邊的女子了嗎?”師父從棺材裏伸出一隻手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
我朝師父指的方向看過去,是在這群樹根的另一側,在一個棺材前,苗小妹正整個人趴在棺蓋上,臉上流滿了淚水,哭的滿臉憔悴。
“苗小妹?!她竟然也在這?”剛剛突然消失的苗小妹如今出現在眼前,我感到很驚訝,我叫了一聲,可是沒有回應,她完全聽不見我聲音的樣子,就好像我們是存在於兩個世界的人。我便起身想要走過去。
師父卻一把拉住了我,對我說道:“徒兒,你先不要衝動,她現在聽不見你說話,我問你,如果師父叫你殺了她,你會聽師父的話嗎?”
我一臉震驚:“師父你瘋了?為什麼要我殺了她?我和她無冤無仇的!”
師父看我一眼,不屑道:“你和她哪來的無冤無仇,你難道忘了嗎?她之前還追殺過你呢!”
“可是那也是她逼不得已,她現在已經脫離那個殺手組織了,不會再殺人了,師父這些你應該都還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