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斑駁的紅木門,木子看著這所在記憶裏塵封了超過20年的校園。熟悉的逸夫樓,翻新後依舊爬滿爬山虎的植物辛辣氣息,既簡單也簡陋的運動設施沒比20年前好多少,小小的籃球場被400米紅白相間的圓形跑道圈住。木子就站在撒著紅色顆粒的柏油跑道上,記憶力曾有孩子們在上麵歡脫地奔跑,自己也是其中一員。這是和初戀呆過的課堂。時隔已有20年之久。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嗡嗡嗡。木子緩過神來,用兩分鍾接聽完畢張先生的電話,重新把手機放回口袋。手伸進去的時候驀地發現口袋底下破了個洞,木子心裏訕笑了下把手機重新拿出來丟進包裏。她瞅瞅口袋。嗬,這件大衣還是張先生送的呢。六六折,圖個吉祥如意,款式又確實新穎有趣。
小雨輕描淡寫地問:
嗯。
這下灑脫了?
木子抿了抿嘴,算是笑了一笑,說:或許是更灑脫了。正說著,一片落葉沾著雨水落到小雨的肩上。木子撣了撣她的肩頭:“記得二十幾年前也是這個季節,曾有鳥屎掉到我的紅皮衣上呢。”
‘哈哈哈。看來我沒你那麼倒黴。’小雨拉著木子踏出學校大門,到學校旁邊麵店裏坐下。‘時過境遷人未變。可是店變了,價格漲幅嚇人。還好城市的招牌沒變。’
小店主人捧上來兩碗熱氣騰騰的招牌,木子忙不迭從陳舊筷子筒裏掏出筷子,吹了吹利索地夾了一些就往嘴裏送。
以後你打算怎麼辦?小雨問。
能怎麼辦。就這樣過吧。
你不後悔?
沒有後悔藥吃。我不想在這麼小的範圍裏度過餘生。人去更廣闊的地方開了眼,回來難免心氣不平。木子捋了捋被雨打濕的頭發。
‘按照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是戀舊的而非是隻想飛高飛遠的鳥。’小雨還是不解。
‘是吧。如果可以當然好。如果可以。可不知是說我不幸,還是我的確不行。我連走上平常人的路都差之千裏。’
是吧。也許你還是沒能徹底顛覆自己哦。‘我建議你房子還是買了好點。不然寄人籬下的感覺多強烈。哪能到處租房呢。‘
‘不知如何改變。’木子喝了口湯,打個嗝摸著嘴巴說:‘誒小雨你知道嘛。那個,我買了房。’
雨水稀稀拉拉地打在屋簷。瑟縮的秋讓人感懷。聊了一下午的天,小雨對木子告別。
‘下次再聊。我們得常見麵啊。你回來了真好。我們可以頻繁地相聚了。嘻嘻。’
‘瞧你這口氣,跟偷情似的。’
她去學校接貝貝了——上幼兒園的童真女孩正在幼兒園裏玩耍等著爸媽來接。小雨想到女兒紅彤彤的蘋果臉,臉上一抹笑容劃過,不由的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天空如一塊巨大幕布咻咻落下了夜色。華燈初上,木子沿著江邊逛著。江邊人聲鼎沸生機勃勃。小城人慢慢多了起來。遛狗的老人麵目慈祥,家庭婦女出來散步。小販推著車回到昨天夜裏蹲點的地盤,在小車上裝好燈泡,大包大包食物搬出台麵,伴著陣陣吆喝,木子走到攤前。要了份炸串“茲茲”下鍋,佐料香味彌漫在鼻尖。
風把江水吹出了波浪。木子抹了把眼睛,吸了吸鼻子。
2。
回去的路上木子遇到了哈巴。哈巴叼著根木頭對木子搖頭晃腦。它是杜奶奶養的一條中華田園犬,毛色先天後天均不純。一個是基因,一個是基於除了杜奶奶無人照顧其身體麵貌。不過哈巴有一雙圓溜溜的杏仁眼,亮閃閃的甚是可愛。看到它木子就知道杜奶奶在家。木子拎了拎沉重的購物袋走進杜奶奶家院子。
空蕩蕩的院子平日裏隻有杜奶奶一人在其中穿梭。地麵雨水還未全幹,露出斑斕的水漬紋路,空氣中浮現潮濕清新的味道,。聽杜奶奶說以前這裏栽種過牡丹月季等花草,現在身心俱衰,豈能承擔灌溉植物生命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