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裏嘈雜不安,四周都彌漫著人肉味,擁擠的人群中有忙碌了一年攥著血汗錢回家過年的農民工,有漂泊許久的遊子,有在異鄉求學的大學生,有老人,有婦女,有孩子。真正的火車沒有小說裏寫的那麼唯美,它是雜髒亂的結合。
透過結著水珠的窗向外探,夜空罩著厚厚的幕,黑壓壓透不過氣,令人有點不寒而栗,對麵的阿姨抱著三歲的小兒,滿口都是接地氣的家鄉話,想想自己也離開家鄉有幾年,不知道父母是否還安好,不知他們是否已經有了結局。
“小妹兒啊,你是哪裏人。”
“我是C市的。”
“哎呀,見你挺文氣的一看就是城市人兒。”
禮貌地回以微笑,頭靠在窗子上繼續望著窗外。
到達C市的時候已經是轉天下午,下了車我怔怔地在熙攘的人群裏走著,最後停住了腳步,環望四周,我在等誰?誰還會等我。
“誒,你這人怎麼不走了?”“你不走讓開啊,別人還出站呢。”
被後麵的聲音拽回來才發現自己堵在了出站口,說了句抱歉便匆匆離去。
我回來了。
跟外界斷了兩年的聯係,最後我還是回來了。
當初走是為了逃避,如今回來依然是逃避。
在外地遊走的這幾年,我實際依舊跟親密的人旁敲著他們的消息,據說他們結婚了。
或許這才是最美滿的結局,自己畢竟僅僅隻是個外人。
記得當初看過的書有一段話被自己用鉛筆淺淺劃下:
從一開始,我的付出就隻是付出,你的回應隻是讓它有歸屬。或許有一天,連這歸屬也不需要了。我仍是我,你仍是你。而我們,卻不再是我們。
現在,我們終於已經不再是我們,記得當初自己信誓旦旦地跟他說,一定會喝他的喜酒,會親眼看著他娶自己心愛的人,送給他們最真摯的祝福,而最後,還是沒做到。
抹掉眼角的淚絲,每向前邁進一步,就是在拋下自己曾經與他的每一段回憶,我曾以為,時間會衝刷一切,自然會帶給我平靜,而我最終還是做不到,請你告訴我,該如何拔出你插在我心裏的利劍。
喬羽卿,你曾說你要忘記一切,為何現在你卻這麼窩囊。
天空拉出一片金色的夕陽,不想回家,於是,我一個歸子,拉著行李走進了我整整二十四年都未曾進過的地方——酒吧。
隨便找了個位子點了幾倍烈酒,別人說,酒精是解除痛苦最好的方法,可是為什麼我現在卻越來越痛苦。
從前的一幕幕像電影那般閃現眼眸。
“白燁辰!你為什麼不許我去酒吧!”
“就是不許。”
無論我怎麼耍賴撒嬌,總是能被他散著古龍水香味的溫暖胸膛折服。
“小妞,自己一個人嗎?”
“滾!”
“小妞還挺烈。”
見那人惺惺離開,自知不妙,慌慌張張結了賬離開了這個風塵之地。
白燁辰,你說過保護我的。
都是假的。
你知不知道行走這兩年我無時不刻地在想你。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累。
路燈晃得眼睛發酸,好累。
為什麼感覺這場景似曾相識。
哦,我記起來了。
分手那天吧。
“喬羽卿,我們分手吧。”
“喬羽卿,我不愛你。”
“喬羽卿,對不起。”
“喬羽卿,下輩子吧。”
隻記得他絮絮地說了好多,而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忘了我是怎麼從他身邊走開的,隻記得那時腦海一片空白。
所有的記憶都化成碎片,化成利劍刺穿我的心。
或許,這就是我們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