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門口看到那告示時候,學國並沒有太傷心,也許是有些麻木了吧,這是他第一次和光榮榜離的那麼近,但也或許是那些好學生第一次離恥辱榜那麼近,無所謂了,反正大家以後見不到了,誰還會想著這事?痛一痛就過去了。
學國再次走進自己的教室的時候,恍惚間就跟自己從來就沒來過這裏一樣,原本很擁擠的地方,桌子大部分都被搬到教室外,屋裏麵地上灑滿了紙片,一片狼藉。這裏就像學校裏的垃圾場了。後門處的牆上還很幹淨的有那個黑板報,那個學習很好的人用白色粉筆在哪黑板上寫著曹操的《短歌行》,那裏還有青春的寄語,還有一些畫上的花。前門的黑板上亂七八糟的寫滿了東西,有罵人的,有跟學校再見的,還有人寫上自己的名字,又有人畫上大大的錯號······,太多了,都看不清了。
“那幾個桌子可能是咱的,都沒人替咱搬出去。”輝說這話的時候,便徑直走過去,
“想的挺美,不都是各自搬各自的,抓緊搬出去吧,還要打掃衛生,打掃幹淨。”班長是個女生,在教室門口說話。
“這是都不上了還是咋著,咋都搬桌子了,我以為就按幾個不上呢,哈哈,還有不少人陪著,有作伴的人嘍。”二亮還有些小竊喜。要知道,無論什麼壞事,隻要有人陪著,彼此的人一定心理有些竊喜,因為你並不孤單---你看看,也有人和我一樣的慘。
“想的挺美,你以為那麼多人都跟你一樣呀。是,走的人走的是不少,這不打掃屋子什麼的,班主任說了,要按成績重新分班,快點搬走,然後拿掃帚掃地,擦玻璃。”班長繼續發令。
“走了多少人呀,還要分班呀,這是幹啥呢。”路偉很納悶。
“輝,二亮,路偉,學國,到這邊來!”
亞楠在外邊喊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咋了?”
“剛才班主任找我跟俺表哥談話了,她問我還想不想再上學,因為這次不上學的一大半,她說交上錢就可以繼續上,學校不追究咱那事了,恁幾個想想吧,估計她一會也得找你們幾個說說話,說說這事。”
“你咋給她說的呀,”學國問問亞楠怎麼想的。
“我就直接給她說我不在這上了,俺家人給俺找好地方了,俺轉到其他學校去,我昨天去那學校看了看,比這好多了,雖然學費比這貴,那邊老師都是名師,每年都有不少學生考上重點中學呢,俺表哥跟我一塊去,你幾個想想咋弄吧,我把桌子弄走,回家嘍”
“你這就走了,還沒打掃衛生呢,打掃完衛生再走,”班長不知道啥時候過來了,
“打掃衛生?我才不打掃呢,我沒製造更多的垃圾就是打掃衛生了,我不上了,學校管不著我了。”亞楠說完話就走了,讓班長一個人涼在那。
“真不是人!打掃完衛生能累著你?就你這樣的上啥好學校也白搭。”她對他吼,亞楠也沒工夫理她。
“去班主任的辦公室吧,她有事給恁幾個說。”
他們幾個就去了辦公室,這樣暫時不用打掃為生了。不過走到那卻有點害怕,那周圍的氣氛都很不一樣,隻是來都來了,不想回去打掃衛生,不得不忐忑的走進去。辦公室在幾棵大梧桐樹下,外麵牆上刷著字——從學校的牆上一直刷到這個辦公室的牆上,寫著幾個工整的大紅字:教育要麵向現代化,麵向世界,麵向未來。這比那個小學好多了,學國分明記著那個學校外麵牆上刷的字是:窮什麼不能窮教育,苦什麼不能苦孩子,當然也比操場上刷的那個:一切為了學生,為了學生的一切,一切為了學生”好,這句都把人繞暈了,更不好的是,每當你在這句標語的後麵加上一個“錢”字的時候,這句子讀的就更通順了。他們平常很少來辦公室這地方,裏麵都是老師,好在就拿幾個房間。那麼大的屋子,桌子上整齊的擺滿了學生的作業和老師的教案,書,紅油筆,紅墨水,桌子板凳都很亮。牆上還貼著畫像,有愛迪生——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大概是這麼個意思,還有什麼法拉第,門捷列夫,還有馬克思,斯大林,怎麼沒有毛主席?
牆角有掃帚,還有大家的火爐子--當老師真好,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火爐子,冬天冷了還可以烤烤火什麼的大家卻很少說話。班主任的辦公桌也不難找,那時候那還站著一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宋巧雲,看到她,學國的心又狠狠的跳了一下——她還是那麼好看,雖然被人摸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