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孤傲的陽,踱上高空,冷冷審視著其下一望無際的荒涼大漠。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生命的氣息了。日光下,大片大片如水的慘白沙丘,卻蕩不起一絲漣漪。
遙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黑點。隱隱的,來自那兒的風裹挾來一絲引擎的轟鳴。
突兀的,無盡的天空深處,飄過一個低沉的男聲:“貨來了……準備動手……”
不一會兒,一架銀白色的小型商務機閃著點點金屬的光澤出現在視眼裏。間或的一瞬的反光,刺痛了沙漠的眼。一切都是那麼的單調、單調,卻是那麼的詭謐。
打擾安謐是要付出代價的……機艙裏,最大的一張米色沙發上,半躺著一位20出頭的青年。飄逸的碎發,平淡的五官,清瘦的麵容,談不上英俊,可這些組合起來,確實出人意料的柔和,看上去少了一分英俊,多了一分親近。
此刻的他,一臉的倦容。
握著一杯冒著些許白氣的咖啡,不時的在麵前電腦上點點劃劃。略有腫脹的眼睛裏盡是不滿。
“…唉…當初…真倒黴!被那老頭子坑慘了…什麼破公司,接管?!提升屁個社會經驗啊!……”
“…現在成了替罪羊,加班加點…吃不想睡不好……氣死我了,哼!…”
林寞涯,他父親——林宇,白手起家。在生意場上打拚了大半輩子,建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房地產公司。這是林宇一生的驕傲,也是不久前的煩惱。人老了,總想著退休度假,可是自己去玩了,公司怎麼辦?這讓林宇很是頭疼。
不過,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
不久前,這位一心向玩的父親,使盡招數,威逼利誘,費了好大一番周折,總算把他的小兒子——林寞涯給誆進來了。
林寞涯才上任,林宇就把所有事一股腦兒拋給他,說歲月不饒人,拍拍屁股吃喝玩樂去了。每天看著如山的文件,寞涯傻眼了,大呼上當。還好那些忠心耿耿的老資格盡全力輔助他,不然他早暴走了。
接連幾天的商業談判才結束,寞涯疲倦不堪。呷完最後一縷咖啡,寞涯懶懶伸了個腰,拉起他喜愛的小羊毛毯蓋在身上,閉上眼。
那些老油條真不讓人省心,下次要想好對策…不管怎麼說,先睡一會兒吧…·
“喀嗒”槍上膛!雖然在睡覺,但與生俱來對危險的直覺讓寞涯瞬間跳離沙發。可馬上一股大力傳來,寞涯被撳回沙發上。
下一刻,一抹冰涼貼上太陽穴。
寞涯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戰,猛地真開眼。眼前的一切讓他蒙了。仿佛一聲炸雷在耳邊,震得他嗡嗡作響。腦神經飛快的運作起來:什麼情況?!
五個同樣裝束的圍在寞涯身邊。清一色的黑皮靴、黑皮大衣、黑長褲、黑汗衫、黑色大邊框墨鏡,就連頭發也是清一色的黑色平頭。而他們手中清一色的黑色手槍,標誌著來者不善。
一個黑衣人上前來,緩緩坐下,低沉略微沙啞的聲音率先打破僵局。
“你好,林先生,你可以叫我黑狼。接下來的時間內希望你能配合。”
“對了,還有一點”黑狼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別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寞涯抿了抿嘴,平靜下來。不就是劫機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愧為林氏家族的繼承者,除了淵博的學識,寞涯還有一份處變不驚的心性。這也是林宇把家業傳給他的原因了。相比之下,他的大哥可差得遠了。
“那好,請問需要我怎麼配合?”寞涯不驚不慌,不急不緩,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標準的職業微笑。絲毫沒有打劫的樣子,反而更像一場商業談判。
黑狼皺皺眉。幹這行這麼多年了,還沒遇到這種人。從容到讓人恐懼,這個人絕不簡單!
“呃…”無論怎樣,任務還是要做的,“那麼長話短說,請你簽上姓名就可以了。”
略略掃了掃遞過來的協議,心裏頓時一沉。這,是一份股份轉讓協議!
寞涯隻略略掃了掃遞過來的協議,心裏頓時一沉。這,是一份股份轉讓協議!而且是公司所有的股份!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對寞涯打擊最大的是轉讓獲益人——他的大哥!
寞涯眼中流過一絲失落。為什麼?!錢?為了錢連親兄弟都不要了嗎?哥!你要公司就和我說,我會不答應你嗎?在我眼裏兄弟比錢重要啊!為什麼要…唉,看來…沒想到,這東西這麼快就用上了。寞涯苦笑,正正衣襟,自然的把手放到扶手上,暗暗捏了捏,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但是隱藏的裝置卻啟動了。
小股的電流彈跳開去,一條早已擬好的信息發了出去。這是寞涯親手製作的,透過壓力傳感器,啟動強信號發射裝置,將一份“類遺書”發送給他的私人律師。其內容大概是將整個公司及家業返還給他父親。而這份“類遺書”有著真遺書的性質,有了它,其他一切轉讓公司的協議都將被判定為無效,即使協議上有林寞涯的親筆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