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有雲,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陳武縱覽回憶自己的一生,覺得這些,自己必然能夠絲毫不差的做到——三十歲的時候像根光禿禿的電線杆般立著,一無所有;四十歲的時候不再困惑自己為什麼這麼苦逼,五十歲的時候死的明明白白透透徹徹。
縱然生命還很精彩,餘生還很長。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餉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
低吟著南唐後主李煜的《浪淘沙》,陳武將罐中的啤酒一飲盡。
是的,過了今晚,他就三十了。
一無所有的三十。
房子、車子、票子、老婆孩子,都沒有的三十。
擱在十年前,陳武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三十歲會過成這樣樣子,但事實就是的的確確過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而且還是過的明明白白。
將腳下擺著的一排溜啤酒罐拾回塑料袋,陳武離開了江邊。
隨後,把裝有啤酒罐的塑料袋擱在垃圾桶上麵,便於回收垃圾的老爺爺老奶奶拾取。因為陳武覺得,二十年、三十年後的自己,必然會成為一個揪著蛇皮袋,到處翻垃圾桶的孤寡老人——隻是不知二三十年後,城市裏還有沒有拾取廢品人士的存活空間。
然而,就在陳武轉身離開垃圾桶的刹那,後背猛地一緊,被人撲上來簕住了脖子。
隔著夏日的單薄衣服,身後人的溫熱,迅速蔓延過來。
肉。
兩團肉。
兩團又軟又彈的肉。
由於身後人勒的力氣有點過大,導致兩人前胸和後背死死靠依在一起,也導致了陳武身上陡然多出了一個人的份量,導致了重心的陡然失衡。
噗通——
陳武還沒來得及回味,整個人踉蹌著砸在地上。
即便是陳武的反應已經很快,跌倒的瞬間手臂就撐在了地上,但這不僅僅是他一個人,背上還有著一個活人的重量。
於是乎,用來支撐重量的手臂,僅僅堅持了0.5秒,就被壓垮。
哢嗒——
陳武的下巴,重重地磕在地上。
上下牙槽的強烈對衝,帶來的,不僅僅是下顎和牙齒的酸爽,還有舌頭被咬的劇痛。
“啊——嗷——”
短暫的時間內,陳武發出了兩個不同音節的慘叫。
至於手掌胳膊肘被滑帶著折壓的痛楚,和牙床舌頭傳來的強烈刺激比,已然顯得微不足道。
背後,則是傳來帶著委屈、惶恐和不知所措哽咽聲。
“爸爸——”
呲牙咧嘴地走到附近公廁的洗手台,陳武漱去牙齦間的出血,剩下的也就是下顎處的小擦傷,至於手腕被折壓後的隱隱陣痛,估摸著得十來分鍾才能消退。
歎了口氣,陳武抬起頭,透過鏡子,打量著自己身後的女子。
對方的身上,散發著股子濃鬱的酒氣,頭發散亂零落,將大半張臉龐遮掩,尤其是她頭還是低垂著,所以並不好看清模樣如何。
但,單薄衣服下胸前的高高隆起,以及袒露在外素白筆直的長腿,已經足夠吸睛。
光這幅身架子,就能給打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