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顥把手放在蘇晴的背上,擔心她太過激動。
蘇晴擦了擦眼淚,繼續說:“現在我和蕭景顥在一起了。我不是來氣你的……我希望你能祝福我們兩個吧,我會替你照顧他。”
沉默了很久,蘇晴再也說不出別的話,才站起身來,告訴蕭景顥結束了。
看蘇美玲睡地那麼安詳,一定會在夢裏聽見吧。
蕭景顥抱住蘇晴:“她會祝福我們的。”
兩人當晚在後花園坐了一晚,也不知道黃裳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在蕭景顥的協調下,葬禮第二天就開始舉行。雖然準備地不是很充分,但是夜長夢多,蕭景顥不想再生出什麼事了。
人們會願意把婚禮辦的獨樹一幟,別出心裁,但是對於葬禮,人們也就辦的風光一點就好了,不需要辦的多麼花哨。在那場和任何一場葬禮都很相似的葬禮裏,蘇晴哭地昏天黑地。
成長,就意味著越來越多的人離自己遠去,遠到無法觸及。
來賓並不是很多,前來的人也大多是看蕭景顥的麵子來捧捧場。當然,黃裳今天沒有來。
至於蘇美玲生前結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也許是聽說了盧世邦和商老板人財兩失的悲慘下場,不願再和蘇美玲沾上什麼關係;也許是壓根和蘇美玲就算不上朋友,總之沒有一個人露麵。
不來也好,省的擾了這裏的清淨。蕭景顥相信,現在的蘇美玲應該已經醒悟,悔恨從前犯下的錯並且從良了吧。她一定不會為那些沒有前來的人感到惋惜。
大廳從空無一人,到寥寥無幾,然後又到空無一人。空洞的悼詞和默哀,每個人還是想著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事,至多把蘇美玲去世的過程添油加醋地傳播,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
哭到無力的蘇晴坐在蘇美玲的靈堂裏,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還是沒有動。她的腦海裏一直想象著溫言的葬禮,那恐怕和現在差不多吧。
同樣的大廳,相似的裝潢,隻是棺材裏的人不同。
蕭景顥送走來賓之後,走到蘇晴身邊,一句話都不說,陪著蘇晴一起靜坐,不想猜她的心思,更不想問。
蘇晴雙手合十,坐在座位上低下頭,陷入一片神秘的沉寂之中。一切化為黑色,隻有蕭景顥陪著她,在未知的世界裏隨著哀傷的鋼琴曲的節奏舞蹈遊走。走走停停,她回到了這裏,而在她的想象裏,自己已經坐在了溫言的葬禮上。
她走向恒溫棺,微笑地看著那個二十歲一般年輕的溫言。
“哥哥,”她在心裏對溫言說:“我來晚了,別怪我啦。”
“晴兒,還走的動嗎?快跟上我!”蕭景顥辦完相關手續,在前麵放慢腳步等著蘇晴。
蘇晴在家裏的時候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還沒恢複好,隻有在機場裏麵走路的時候才發現她這麼容易就吃不消。
“走的動!”蘇晴喘著氣,但是不想讓蕭景顥擔心。
蕭景顥幾乎拿了所有的行李,朝蘇晴跑過來。
“行李給我拿一點吧!”蘇晴伸手去要行李。蕭景顥什麼都不讓她拿,還帶著這些行李去辦手續,實在太辛苦了。
蕭景顥當然不會允許蘇晴做這些重活,反而把所有行李都放到一邊的肩膀和手上,騰出一隻手來拉住蘇晴:“我可舍不得,走吧!”
飛機在天空中平穩地運行,蘇晴從窗戶往外看,繚繞的雲霧時而聚集,時而消散,而她所熟悉的生活過的城市就在飛機下方向後迅速地退去了。
退去,也帶走了過去。蘇美玲的葬禮辦完之後,蘇晴才意識到,這個人真的永遠消失了,連那個麵容姣好、頭上盤著發髻、身著華麗壽衣的身體也永遠不會再被第二次遇見。
從此以後她要過上新的生活,和蕭景顥一起,忘掉紛繁的過去。
蕭景顥心情也很好,一路上抱著蘇晴不停地想說話。其實他需要操心的事很多,自己跑到新西蘭,怎樣處理公司的事呢?別說他沒有給員工一個好的交代和規劃,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好自己要做什麼。
但是現在,他不想管那麼多。他希望這個有點衝動的決定能真正把過去和將來隔離開,讓以前的事不要影響到以後。
其實這也不算草率,從醫學上來講,換換環境對於精神上有問題的人來說是有好處的。蘇晴就是這樣的人。溫言去世以後,蘇晴的情緒就一直很不穩定,那麼蘇美玲離開隻會加重這種情況。她會輕易地睹物思人,看到什麼東西都會聯想到其實並不典型也不重要的事。蕭景顥相信,離開是正確的選擇。
“困了嗎?”蕭景顥問。
蘇晴微笑著搖搖頭。
蕭景顥打了個哈欠:“可是我困了誒。我可以躺在你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