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不住地替蕭景顥感到難過。像他這樣驕傲的人,竟然被別人打了臉之後還會笑著為那個人著想。
哎,既然蕭景顥都不介意,李姐還操什麼閑心呢。她最擔心的還是蘇晴,經曆一個人的去世就已經這樣極端,那麼再失去了蘇美玲,她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呢?
原來每個看似完美的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和缺點啊。隻是有些人比較幸運,一輩子都沒有遇見弱點暴露的時候罷了。
而蘇晴的缺點就是在重要時刻太感性,感情會影響心智。而偏偏上帝又好像覺得很好玩,一次一次地製造機會來刺激她。
李姐深吸了一口氣,不允許自己再想下去。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她抬起頭,淡淡地微笑著,笑容裏帶著憂傷:“那,晴兒,我們回去吧。”
蘇晴雖然已經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但還是不想這麼輕易就向蕭景顥屈服,於是高傲的偏過頭去,冷笑著說:“我自己會走。”
說完,瞪了蕭景顥一眼,回房去了。
李姐以為蘇晴是生自己的氣,害怕的看了蕭景顥一眼,趕緊跟上去打算道歉。但蕭景顥卻拉住了她,讓李姐先不要管。
李姐歎了口氣,站住了。蕭景顥跟著蘇晴上了樓。
濕重的空氣終於被隔絕在了身後,蘇晴聽著蕭景顥跟隨著自己的腳步聲,沒有說話。
但是在她進到房門裏麵的那一刻,蘇晴重重地關上了門。蕭景顥差點碰到自己的鼻子。
“哎。”蕭景顥歎道。
他既為蘇晴的幼稚感到好笑,又十分擔心。如果蘇晴隻是平時發小脾氣,他自然會喜歡地不得了。
可是蘇晴現在就是真實地發脾氣,因為她恨蕭景顥,這份脾氣早晚會變得十分嚴重,直到蕭景顥再也不能通過從悲傷裏假造出一個微笑來應付。
蕭景顥回過頭,走下了樓梯,想去看看蘇美玲。蘇晴說了,她不喜歡蕭景顥總是因為喜歡一個人就忽略另一個人。所以他現在得改啊,得給蘇美玲一些關注。
如果她能感受地到的話。
想著想著,蕭景顥竟然哭了。
他的腦海裏回想起很多和蘇美玲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有那麼一段時間,他一直以為,和蘇美玲在一起的日子除了容忍她的小性子、哄她開心,給她錢花以外,再也沒有別的事了。
但是現在他卻想起了很多溫馨的回憶。他想起蘇美玲每天晚上都不聽他的話,不老老實實回去早點休息,而是坐在門口等自己下班。
他想起蘇美玲為了他專門學了很多做飯的花樣,好讓他不是每天隻吃單調的盒飯;她每天早上醒來都會專注地把他吻醒,把這當成一項日常,一種樂趣……
這些都是蘇晴不會做的吧。蘇晴很溫柔,但是她也很精明,很自主。
她不可能自己不上班,在家裏每天浪費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坐在門口瑟瑟發抖,她不怎麼會做飯,大概隻會做幾個她愛吃的簡單的菜;她不會太主動,太黏膩……
蕭景顥不想說誰對誰錯,每個人都有自己愛人的方式。隻是這個時候他才突然發現原來蘇美玲曾這麼深愛過他,而他們兩個人就在各種誤會之中蹉跎了這份愛情,最終讓它永遠無法被補救。
蕭景顥已經分不清擋住自己視線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了。他大步走向前,走的越來越快。
雖然自己以前默認自己對她很好,但是那些都是表麵工作,蕭景顥應該好好聽聽蘇美玲內心的聲音,讓她把心裏的怨恨說出來,不要深埋在心裏,從種子長成大樹。
他應該去解決而不是逃避,這樣蘇美玲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而且,他不該愛上蘇晴。
不對啊,不可以啊,就算前麵的他都能做到,最後一項又怎麼可能做到呢?
在和蘇美玲在一起之前他就已經愛上蘇晴了,現在更是深陷其中。
所以這一切是一個上天早已設計好的圈套,像他這樣的小民,不管怎樣想辦法怎樣掙紮,都不可能從這個陷阱逃出來的。
結局是早已被設計好的啊……
走進工匠的房間,蕭景顥感覺到一絲深深的冷意,似乎比外麵的冷雨還要冷。
屋子也不能說是屋子,隻是一個在後院臨時搭起的棚子,很小,不到十平米。沒有開燈,隻有陰雨天灰白色的自然光從透明的天窗照進來。這是應工匠的要求建造的,他們有一個原則,不能在別人的房子裏縫屍。
他聘來兩個專業的縫屍匠來做這項工作,因為他不能讓蘇美玲那樣殘缺不全地入棺。
這兩個人做這種工作都做了很久,蕭景顥才信任他們。可是這樣的人和屍體打交道太多,身上似乎都沾了不少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