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即將來臨的時候, 韓應和容川迎來了確定戀愛關係之後的第一次冷戰。

隻是冷戰的原因讓人十分難以啟齒, 以至於容川氣悶之下和自家學長三更聚聚微信吐槽, 在對方追問事情的起源時, 也都隻能哼哼著打了兩句馬虎眼, 最後勉勉強強的用了一句“他腦殘!”作為整個事件的總結性發言。

三更聚聚麵對這樣的答案一臉的黑人問號, 心想有求必應腦子蠢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現在網配圈退了,各種撕逼黑料眼不見心不煩了,同居生活也算是在雙方父母的默認下正式開啟了, 還至於為這種事情鬧別扭嗎?

然而在自家學弟難得一見的吞吐和煩悶麵前,三更聚聚還是十分懂事的停止了對緣由的追問,張弛有度的安撫了兩句之後, 飄然下線而去, 獨留著欲言又止的川聚聚瞪著微信上安靜如雞的對話框,一臉的悲催。

事實上, 初到日本的頭一個月裏, 韓應和容川之間的小日子過得十分花團錦簇——為了補償兩個人第一次出國旅遊卻在越南境內遭遇搶劫, 導致連紀念合影都沒留下一張的遺憾, 容川特地請了一段時間的假, 帶著初初踏入日本地界的影聚聚四處玩了一圈。

韓應這次有備而來, 銀、行、卡上存滿了數額驚人的儲備金,外加容川已然是霓虹土地上的常客,自然是按照最高標準安排了這次蜜月之旅。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裏, 兩人去奈良喂了小鹿, 神戶吃了牛肉,北海道看了熏衣草,箱根泡了溫泉,甚至還在橫濱夜色下的摩天輪裏激情四溢的來了一發……一路甜甜蜜蜜的各種恩愛照變成狗糧天天在微信朋友圈撒,齁得老秦特別發來語音警告,嚴正表示有求必應再這麼毫無節製的刷屏,老子立刻把你拉進入黑名單。

隻是蜜月過得再甜,生活終究還是要回到正軌。隨著旅行的結束,容川的工作開始逐漸忙碌,而韓應學習日文的計劃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按照之前的方案,容川原本是想等到公寓附近的慶應大學4月春季班開學,直接把韓應給塞進去的。隻是簽證辦得很順利,韓應對著異國同居的生活又十分向往,渾身興奮之下在11月份就大張旗鼓地備好行李飛到了東京。

這中途空出來的幾個月靠著旅行消磨了一部分,剩下的三個多月也不能讓他無所事事地在家裏閑著長蘑菇。容川盤算了一下,從網上找了個零基礎教學的私教班報了名,一方麵讓韓應提前適應一下規律的學習節奏,另一方麵也為正式進入慶應打個基礎。

韓應告別學生時代已有四五年之久,何況大學那四年就已經過得放縱不羈愛自由,這一下重新坐進課堂拿起了課本,到也覺得新鮮有趣。外加私教班的老師是一位性格溫柔的日本女性,對著性格活潑,勇於開口又帥氣值滿點的這位中國BOY十分偏愛,不僅一口一個應桑的叫得格外親熱,各種作業一概給予高度好評。

韓應在學生時代屢屢吊車尾,倒沒想到了日本卻破天荒的當了一回優等生,對於日文的學習越發興致濃濃,每天阿姨汙呃哦的在容川麵前秀成果,隻覺得樂趣無窮。

容川看他幾個星期學下來進步神速,自我感覺良好到尾巴已經翹上了天,一方麵感到開心,一方麵也防範於未然的提前打了個預防針:“應聚聚,日語這種東西入門容易精通難,五十音和基本的語法搞懂了,後麵就是一堆的發音啊,時態啊,敬語啊什麼的特別繁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別到時候覺得煩就鬧情緒。”

韓應眼下信心百倍,隻覺得自己是語言天賦小能手,哪裏會聽得進這些,嘻嘻哈哈的應付了兩句,很快就把容川的提醒拋之腦後。

然而川聚聚畢竟是過來人,如今一口流利的日文技能想來當年也經曆過不少痛苦的操練,等到韓應的學習邁過了最初的平順期,料想之中的煩躁和不耐很快就飄然而至了。

“容川你說日本人煩不煩,為毛說個意見還得繞那麼多個圈。ABCD四個選項扔在那,先要把不需要的統統誇一遍,再假模假樣勉為其難的說答案?”

“為什麼一個簡單的句子能有20多種表達方式啊?就因為說話對象不一樣我就要嘰裏咕嚕的記一堆有的沒的?”

“促音是什麼鬼?連濁又是什麼鬼?這篇文章老子都反複讀了5,6遍了,為什麼老師還是說我發音不對啊啊啊啊?”

日趨複雜的發音和語法規則嚴重阻礙了韓應的學習積極性,交上去的作業不再總是好評滿篇也消耗著他投奔學校的熱情。

容川知道遲早要麵對這一關,眼見他四仰八叉地葛優癱在沙發上,滿嘴的抱怨,立刻身體力行的調動起了“獎勵式”學習法,靠著各種物質和精神上的刺激來調動這個小冤家的學習積極性。

韓應對著忽然之間需要說對一個句子或者念對一個單詞才能看上一集動畫或者吃上一塊三文魚的家庭教學隻當調情,最開始倒也積極配合,然而,當容川把這種獎懲製度安置在午夜活動中時,應聚聚開始有些不高興了。

某個周末的夜晚,韓應絞盡腦汁地擼完了一篇小作文發送至老師的郵箱後,隻覺得終於了結了一樁心事,眼看時間也已經到了晚上十點,趕緊洗了個澡拉著容川就往床上滾。

容川這一個星期裏忙於公事,早出晚歸精力不濟的情況下,幾次歡愛都來的甚是潦草。眼下到了周末,天時地利人和,也早已忍不住蠢蠢欲動之心。兩個人摟摟抱抱地親了一會,剛把衣服脫完在床上打了個滾,容川不知道哪根神經抽了,忽然問起韓應今天的小作文都寫了些什麼。

韓應正在興頭上,哪有心情和他探討這個,一邊用力在對方身上蹭著,一邊隨口胡謅。容川一聽之下隻覺得錯誤百出事故不斷,趕緊秉承著一個私教的自我修養,開始嚴肅認真的進行指正。

韓應著急辦事,隻覺得這種時候被念叨十分敗興致,神情煩躁地表示老子都交上去了就懶得再改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以後再說。容川心想不能縱容這種消極懶散的態度,當即把他往床邊一推,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表示你今天要是不把問題修正完,咱們晚上就不做了。

韓應最開始還嬉皮笑臉的和他玩著拉鋸戰,哼哼哈哈的表示交個作業哪有上床重要,結果朝前撲了幾次都被容川毫不留情地揣開,最終也忍不住也惱羞成怒起來。

“老子最煩人拿這種事情威脅我,不做就不做,難道我還求你不成!”

硬了許久都得不到解決的應聚聚最終十分有骨氣地鑽進了客房,咬牙切齒地自己擼了一發之後蒙頭就睡,再也沒在敲過臥室的門。

容川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了。

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在上床的時候搞教育事業的確是有些煞風景,何況韓應真的走了他自己一個晚上對著冷空氣輾轉反側也十分難熬。

然而這場爭端引起的後果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的多——原本熱情澎湃每天都纏著要來一發的韓應像是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打擊,從搬進客房的那天起,不僅再也沒有半點求歡的意思,就連日常交流也就此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