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按順序來講,這個時候我和扶搖還沒有進醫院,方桓怎麼會莫名其妙受傷呢?難道說……方桓被厲鬼驅使,提前開始了行動?
扶搖跟我想到了一處去,眼神交彙了之間,便已經拉著我朝醫院大樓衝了上去,健步如飛。
“扶搖,扶搖你慢點,我跟不上了。”
真是不知道扶搖怎麼能跑得這麼快,我累得都喘不過氣了,他竟然還在不停地跑著,要不是知道這麼著急是為了趕緊逃離奇怪的法陣,我真是要跟扶搖生氣了。
就在我們緊趕慢趕到了方桓所在的樓層之時,悲劇已經發生了……
“大膽妖畜,快放開她,有膽子你衝我來!”我一邊叫囂著,吸引那個女鬼的注意力,一邊示意扶搖朝著女鬼身後包抄過去。
亂成海藻狀的頭發淩亂地飛舞在半空中,身形瘦削的女鬼聽見我的話之後緩慢地轉過了身子來,可怕的是,她的臉上竟然沒有了皮肉,隻剩下頭骨長在脖子上麵,借著樓道裏昏暗的燈光,我似乎還能看見那原本長著眼睛的地方正在“咕嘟咕嘟”地往外冒血,好似悲泣。
“你是誰,不要,多管閑事。”女鬼的聲音磕磕巴巴,根本不像是從喉管發出來的,而好像是從哪個不知名的空洞裏傳了過來,在隻有我們兩人兩鬼的樓道裏格外的淒厲。
我的手掌心不自覺地溢出了冷汗,隻好在心裏默念了兩遍清心咒,這才穩住了心神。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放棄吧,隻要有我在這裏,你的陰謀不會得逞的。”我放緩了語速,一步一步朝著女鬼那邊走去。
而扶搖看準了時機,一個化身就隱去了實體,那女鬼仿佛感知到了什麼,猛地一個回頭,見方桓怯懦地縮著身子待在原地,這才回過頭來朝我飛了過來。
“就憑你這點小把戲,也想跟我鬥?”女鬼一把遏製住了我的脖子,用她空蕩的頭顱靠近了我的臉,“快說,還有一個人去哪兒了?”
我裝作被她捏痛的樣子,用雙手不停地拍打著她皮包骨的胳膊,“你放開……放開我……”
扶搖怎麼還沒有把方桓帶走,眼看女鬼真的就快要掐死我了,沒辦法隻好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伸進口袋裏麵拿了一張定身咒出來,“啪”地一下子貼在了她的胳膊上。
“啊,我的胳膊!”女鬼一聲淒厲地嚎叫,自由的一瞬間我立刻閃身朝著反方向跑了過去,爭取給扶搖留下更多時間營救方桓。
隻是我沒想到,還不等我跑出去多遠,一陣尖銳地刺痛就從我的後背直通腎髒,一口鮮血“噗”地一聲就從嗓子眼兒溢了出來。
“阿顏!”扶搖一聲驚呼,隨即我的耳邊響起一陣風刃之聲,還有小女孩尖利的啼哭聲。
還沒等我回頭,扶搖便一把抱起了我,隨手扯下我脖子上的項鏈丟了出去,一腳踹開了走廊的窗戶,淩空一躍便跳了下去。
也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也許是因為從五樓跳下來太過讓人暈眩,我就在扶搖的懷抱之中失去了知覺,在眼前一片黑暗的時候陷入了昏迷。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家裏。
手臂一陣酸麻,我忍著傷口的疼痛,推了推扶搖,“扶搖……”
聲音才剛溢出嘴巴,我就知道自己傷的有多重了,就連這麼簡單的兩個字裏都帶著疼痛的抽泣。
“阿顏,你醒了。”扶搖睜開眼,摸了摸我的額頭,“嗯,不發燒了。你等我一下,倒點水給你喝。”
我一把拉住了扶搖的胳膊,“先不急,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嗎?”
扶搖順勢抬起我的手,在上麵落下一個吻,“你受傷了,我找了家庭醫生來幫你包紮。他說你隻要醒過來就沒事了,別擔心。”
“我睡了多久了?”扶搖剛才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盯著別處,而且他平常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覺也不會出什麼事情,怎麼會一臉倦容,方才親我手背的時候,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嘴邊的胡茬。
扶搖果然停頓了一下,“七天七夜。”
一滴眼淚不知道怎麼就流了出來,滴答一聲就落在了枕巾上。
“那我們,從法陣裏麵出來了嗎?”
扶搖沒有回頭看我,隻是撥開了我的手,走到客廳裏去了。玻璃和勺子碰撞的聲音,在這個我剛昏迷七天之後醒過來的夜裏格外清晰,就好似是那天晚上我閉眼之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