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1 / 3)

農家日子總是很簡單,除開為生計奔波,每日不過是一些柴米油鹽的事情。

顧家多了兩口人,日子卻比往日要好過得多,雲瑞和顧昕慈都是很能幹的人,無論是生意還是家裏,都能照顧的井井有條,如今章安晴的身體和顧長生的腿都漸漸好起來,又有阮惠柔和顧弘毅一起在窯坊學手藝,一家人過得倒也和樂融融。

隻不過蔣彤的身體,實在讓一家人都很揪心。

兒子成婚以後,她似乎已經完成了生命裏最重要的事情,每日睡得時間更長,偶爾醒來也很少說話,隻是安靜看著陪著她的顧昕慈。

家裏人多了,也能接更多的活計,所以顧昕慈便開始畫各種各樣的紋樣以及器型,隻要他們能做出來,便都畫出來給雇主看。她畫完一張,雲瑞就在邊上配上好聽的名,最後蓋上雲瑞新找人刻的顧記紅章,這樣一來,接到的單子還真比以前多了。

有生意做,便能掙更多的錢,顧家人身上都攢滿了幹勁,想要把生意越做越好。

就在這樣忙碌的日子之中,雲瑞的冠禮悄然而至。他是七月底生人,剛成親一個多月,便年滿二十了。

粗粗一算,從他十三歲離開家,如今已經七年。

這七年裏,他從一個少年長成頂天立地的男人,他娶了最喜歡姑娘,多了兩位父母長輩,添了弟弟妹妹,這樣一看,人生倒也十分完滿。

母親說的對,這樣忙忙碌碌的農家生活,顧昕慈不一定不喜歡,他們兩個每日同吃同住,感情越發深厚,成親沒幾天,就被弟弟笑話說老夫老妻。

雲瑞跪在顧長生麵前的時候,這樣一邊想一邊笑出來。

如若是在徽州雲家,那麼他的冠禮一定很隆重,勢必要請很多親朋好友,也要給其他世家送貼,他會有族中最有資曆的族老給取字,然後從此弱冠成年,徹底成為雲家的庶長子。

可雲瑞並不期盼那些,眼下他們闔家都等著顧長生給雲瑞表字,一家人臉上都帶著笑,等著禮成了好好吃上一頓。雲瑞此時此刻,非常深刻的體會到了家這個字的意義。

顧長生拿著章安晴親手給雲瑞做的淩雲巾,出聲道:“瑞哥,嶽父沒什麼學問,你的表字,是專門請縣學的杜先生給起的。瑞字,以玉為信也。你的表字,便叫誠言吧。望你今後誠心誠言,做個言而有信的人。”

原來顧長生前日去縣裏,是專門為他求字的,雲瑞壓下心中感動,深深給顧長生磕了三個頭:“謝謝爹,誠言一定銘記於心,終生不忘。”

興許是因為兒子生日,就連許久都沒起身的蔣彤都半靠坐在床邊,笑著遞給雲瑞一個玉佩。

“這是,你生下來時,老太爺給的。我給你存了,二十年,以後,你自己仔細戴在身上。作為男人,你要撐起家裏的一切,好好孝順父母,好好對待昕娘,知道了?”

因為當年傷了嗓子,她說話一直斷斷續續,這些時日以來幾乎都很少講話了,如今這樣痛快說上一句,倒也難得。

雲瑞愣愣接過那塊瑩白的萬福玉佩,好半天沒有講出話來。

顧昕慈見他傻傻不知道感謝母親,忙拉他一把,同他一起跪到蔣彤麵前:“娘,謝謝您。”

蔣彤十分疼愛顧昕慈,對她總是比雲瑞溫和得多,此刻聽了她的話,不由努力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你也是個好孩子,很好。”

雲瑞默默看著母親和妻子這樣和氣講話,末了同顧昕慈一起給蔣彤磕了三個頭:“娘,我以後會比現在更好,您放心。”

見兒子似乎多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蔣彤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夜裏的時候,顧昕慈從淺眠中醒來,卻發現雲瑞一直沒有睡。

她有些詫異,便問:“相公,怎麼了?”

雲瑞扭頭去看她,月光從窗欞間傾瀉而出,點亮了顧昕慈漆黑的雙眼:“昕兒,我在家時是排錦字輩,名錦瑞,以後沒人的時候,叫我這個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