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潼城燈火輝煌,城市的喧囂漸漸被夜色掩蓋,一切景物都變得朦朧且迷離。
侍應生重新開了酒倒上,兩人碰了杯,一起賞著窗外夜景。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唐洛言轉眸看向自家好友,“重新追回來?還是找個人修理她一頓?或者你自己出馬,狠狠蹂躪一把?”
話說到一半又開始不正經,顧盛銘鄙視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幽幽開口:
“我和她,早已沒有關係,做這些豈不等於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他飲了口酒,慢吞吞道,“不過……她還欠我的,總要討回來。”
“欠你的……?”
唐洛言眸子一轉,唇角笑意頓時如狐狸般狡黠,換了個姿勢問他:“敢問顧少打算怎麼討,可需要本少爺幫忙?車馬酒水人手一應俱全,保管隨叫隨到。”
顧盛銘卻不買他的帳,第二杯酒飲盡,他放下酒杯,忽然起身:“等著看就好,別添亂。”話說完,人已抬步走遠。
唐洛言閑閑倚這沙發靠背,腦中回想著好友留下的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等著看就好,看什麼?
他就著窗外輝煌夜色悠悠品酒,沒品出什麼蛛絲馬跡,卻忽然察覺出一股嫌棄的味道。
果不其然,在顧盛銘悠哉步出門外的下一瞬,包廂深處陡然爆起一道熟悉而暴躁的怒吼。
“顧盛銘,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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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晚,同一片月光下,同樣的問題。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夏沐的大學好友兼臨時房東——阮清清一臉正色看著她。
麵積不大的廚房僅夠三人容身,夏沐一人分飾三角,切菜、炒菜、煲湯,所有的工序她一人獨攬,阮清清隻有倚著門框抱壁觀望的份兒。
“什麼怎麼辦?”
夏沐答得不以為意,利落地揮舞著鍋鏟,熟練翻炒著阮清清最愛的西蘭花,架勢拿捏仿佛五星級酒店行政大廚一般。
“你跟顧盛銘啊。”阮清清扶額,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出國留學不就是因為那喜新厭舊的渣男?如今又撞上了,你不仔細考慮怎麼應付,難道還留著過年?”
“他又不是垃圾,處理一下就能消失不見。”夏沐手上忙碌,漫不經心道,“以後少見麵不就得了,偌大一個大廈,還能天天都碰見不是?”語氣隨意地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不錯。
阮清清一聽就知道她把這事放心上,剛要開口數落她,客廳卻忽然響起一道手機鈴聲。夏沐正在嚐湯,聞聲連忙放下勺子,一把拽過看熱鬧的好友,“幫我看著湯,五分鍾後就好。”
“誰的電話這麼著急,莫非是新男友?”
阮清清接過勺子,狐疑地看著夏沐的背影,那頭聽見了,遠遠傳來一句:“是我美國那邊的房東。”隨後便是一連串流利標準的美式英語。
這一通越洋電話,足足打了半個小時。
阮清清張羅著把碗筷餐具一應擺上。晚飯是色香味俱全的兩菜一湯,清炒西蘭花鮮綠滴翠,蒜香排骨質嫩味美,老鴨湯肉酥鮮醇、湯汁澄清,配兩碗晶瑩飄香粒粒飽滿的泰國香米,看一眼已令人食指大動。
阮清清偷偷捏了塊排骨放進嘴裏品茶,蒜香伴著細膩鮮嫩的口感充斥唇齒之間,她心滿意足地眯起眼睛,心中忍不住連連感歎。
幾年不見,夏沐這廝廚藝進步得簡直如有神助,要知道上大學那會,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最厲害也不過煮麵時滾個糖心蛋、炒飯時放些香蔥肉沫之類的低級手藝。
真是士別一日當刮目相看。
阮清清嘖嘖兩句,踱步到陽台打算喊夏沐一起吃飯。
潼市的秋夜漸漸轉涼,冷風吹過,寒意漸沁心骨,夏沐側倚著陽台上的雕花欄杆,半邊臉隱在夜色中,半邊瑩白的麵容染上朦朧的月光,萬千星子在她背後的夜空中流光皎潔,美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