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呦呦沒有去管如遭雷擊的陸長空, 他轉頭朝不明所以的江野露出一個寬慰的笑, 道:“爸, 我想單獨和他談談。”
江野點頭, “有事叫我進來。”他出去時給了陸長空一個嚴厲的眼神, 但失魂落魄的男人完全察覺不到嶽父的威脅。他甚至沒注意到江野出去的動作, 下意識地轉身去鎖門, 卻發現門早已關上。
“你在幹什麼?”江呦呦疑惑地看著他。想起一切之後,他雖然想到陸長空可能會因此而震驚,卻不曾料到他會如此失態。
“你——”陸長空艱難地開口, 一步一步緩緩挪到病床前,“你都想起來了,是麼?”
“嗯。”江呦呦抬起右手, 望著無名指上的鑽戒, 光華流轉間,被完美切割的六角閃爍著奇異的色彩, “不過我還是不記得小時候剛醒來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那段記憶是混亂的, 我好像害怕地把這戒指藏起來了, 之後亂跑出去, 被石頭砸了腦袋, 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剛重生的時候,腦子本來就不穩定, 所以特別容易精神失常, 你當時也是這樣嗎?”
周遭的一切都在慢慢褪色,在陸長空眼裏,江呦呦起闔的嘴唇間發出的是一個個無意義的音節。他隻知道,什麼都玩完了,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以最可怕的方式發生——江呦呦得知了一切,不是以旁觀者的角度,而是自己想了起來。
想起了他不懷好意的接近,想起了那些強硬獨占的手段,還有醫院裏那場極盡嘲諷的逼迫。
我會失去他的。
洶湧的恐懼瞬間淹沒了陸長空的理智,他忽然一個跨步,雙腿越過病床,箍在江呦呦的腰間,然後抓住他的手腕,抬過頭頂牢牢握緊。
被刹那間製住的江呦呦以極度弱勢的姿態蜷縮在他身下,在一瞬的驚訝之後,卻並未掙紮,“長空,你冷靜一點。”
陸長空死死盯住他,雙眸中情緒翻湧,仿佛掙紮的困獸。病房中隻剩下他低低的喘氣聲,兩人對峙一會兒,江呦呦的表情逐漸變得委屈起來,“我手疼。”
陸長空渾身一抖,好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似的,猛地抽回手,扶著額頭,退到床尾的安全地帶。江呦呦揉了揉被握得通紅的手腕,等了十幾秒,見陸長空還愣在那裏,不知道上來哄他,頓時氣上心來,問:“你怎麼不給我吹吹?難道知道我是重生的以後,就不喜歡我了嗎?”
吹吹……陸長空驀地睜大眼,完全不敢相信江呦呦竟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是死刑判決前的斷頭飯?
不怪陸長空多想,前世的記憶實在過於慘烈,即使他們已經經曆過大不相同的另一段人生,他還是很難想象那種前提下圓滿的結局。江呦呦卻不管他在想什麼,不滿地抬起手望著他,用眼神質問他愣著幹什麼。
陸長空幾乎是憑本能捧起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輕輕吹氣。吹著吹著,一個軟綿綿的身體忽然蹭到他懷裏,江呦呦揉著太陽穴,演技特別浮誇地歎氣,“哎,我覺得我腦袋還是有點暈,你快幫我按按。”
他就像一條不安分的脫水魚一樣,一直在陸長空身上瞎折騰。被他這麼一搗亂,再壓抑和恐慌的心情都逐漸消散開來,陸長空環住他的手臂越收越緊,下巴抵住他的肩膀,把江呦呦整個後背都捂熱了。
江呦呦難受地動了兩下,頸間卻忽然一涼。豆大的淚珠順著他的衣襟往下滑落,他一下就不敢動了,也不敢回頭看陸長空的表情,生怕後者崩潰。
“呦呦,你……”他喃喃著,話說到一半就哽住了,呼吸紊亂地埋首在江呦呦肩膀上。
你是我最大的救贖,縱容我的奢望成真。可你知道麼,溺水的人一旦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便再也不會放開。
江野進來時,陸長空總算整理好自己,恢複平靜。老父親看他還算殷勤地跑上跑下,谘詢醫生,買吃的,削水果,就沒有刻意為難他。做家長的還是要懂得分寸,不能把“兒媳婦”逼得太緊,免得小兩口婚後生活不和諧。
不過,遠在北京的江鹿鳴卻收到指令,務必監督好哥哥的感情生活,有什麼風吹草動,要第一時間彙報。
因為怕江呦呦病情反複,陸長空又執意讓他留院觀察了三天,才帶人回了北京。這會兒,新悅上下已經草木皆兵了整整三天。
當初求婚的時候,陸長空和江呦呦都沒有刻意躲避偷拍,大大方方抓娃娃和壓馬路的照片被拍到不少,有心人順藤摸瓜,自然能查出陸長空的身份。對於是否讓爆的問題,Lily早請示過老板,爆是要爆的,但稿子怎麼發得好好把關。
Lily便和喬零零一起找了和新悅關係好的媒體,給了一些獨家消息和□□,經過重重檢查之後,聯動發布。一時之間,粉絲們都知道了自家軟萌好推倒的大大居然在學生時期就被大灰狼給圈養了,一對新CP橫空出世,江呦呦的微博下麵也全是求一手爆料,求秀恩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