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簡不是沒有懷疑過,黎家如何能這樣穩準狠地找到物證人證,連一絲希望都沒有給他們留。但他本就對哥哥姐姐的謀劃不甚清楚,便也推斷不出什麼。此後,他被迫割讓兩年以來積累起來的聲勢,退出海外市場,龜縮不前。慕簡試圖反抗,可是無形中仿佛有一隻手緊緊地把控著中置公司的生產線,隻要他意圖放開手腳,立刻會有產品危機爆出,而且對方引導輿論的手段之老辣,令人心驚。
起初,慕簡一直將目光集中於黎家的幾個兄弟身上,但隨著他們逐漸將勢力轉移到國外,這樣的懷疑漸漸被打消了。最後告訴他答案的竟然是他那個因為在風月場所鬼混而好幾次被帶走的哥哥:“陸長空這小子,簡直是個惡魔,都過去多久了他還在我身邊放人,真是惡心死人了。”
啊,陸長空,原來是那個不過剛剛成年,就強勢介入陸氏生意的少年。他在眾人麵前銷聲匿跡三年,據說是在南城讀完了高中,沒想到一回來,就開始頻頻給他們製造麻煩。
慕簡不是沒想過跟陸長空鬥一場,但後來,有些事改變了他的想法,於是慕家便也這樣將就下去。對於陸長空時不時把他哥搞進所子裏折騰一番的行為,慕簡倒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非常歡迎。他實在是很討厭回到家裏,看見一堆外衣內衣從大門口扔到二樓的情景。
至於陸長空最終決定時隔多年再次起訴慕笙的事,他也絲毫沒有感覺,為了避免被他那腎虛得步子虛浮的哥哥騷擾,他甚至暫時搬出了老宅。反正估計他那侄子一年到頭也回去不了兩次,守在那兒也沒用。
慕簡信奉的處事原則是直接、果決,對於陸長空,他的態度很早就轉變為“懶得管你幹什麼”的消極應對,欠人家的童年和母親,可不是這麼容易還清的。
他感興趣的反而是那個被他姐姐拋在南城的外甥,起初慕簡不過是單純地想去看看這家人現在過得如何,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但尋訪之下,他赫然發現陸長空在南城度過的三年竟然都是住在江家的。
難不成這家夥連孩子都不放過?
慕簡還沒琢磨明白,就接到陸長空的邀約。這個一直在背後翻雲覆雨的人,竟然要主動約他出去談談。他興致勃勃地赴約,卻不曾想,陸長空居然是來威脅他不要對江呦呦出手的。這是什麼意思,這話難道不該是他這個當舅舅的來說嗎?
慕簡心裏疑惑,麵上卻表現得很平淡,“你如今財富權勢在握,我當然要顧忌,不過,連認親都不許,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不需要。”
這三個字,顯然是在說江呦呦不需要他們這門親戚。慕簡心裏很明白,他對要認江呦呦這個外甥是沒什麼執念的,令他驚訝的是陸長空毫不掩飾的維護態度。這個恨慕家恨得要死的青年,竟然是喜歡上慕笙的兒子了嗎?
這事若是放在網絡上當成八卦來討論,再加上一些關鍵詞,一定會給人驚世駭俗之感。
慕簡很驚訝,但同時,也有一些羨慕。因為至少,陸長空能得償所願。
這兩人在一起究竟是什麼樣子,他們是不是幸福?慕簡隻是單純想知道這個而已,所以他出現在了書展上,想見一見這個被陸長空護得密不透風的親外甥。
“你好。”慕簡把書放到簽名的長桌上,神色自若地對上江呦呦的視線,然後不可避免的,兩人皆是一愣。
很像,他們倆的五官,近距離看,的確有不少相似之處。這或許跟慕簡今天沒打理發型有關,他穿了一身休閑裝,顯得比平時年輕不少,也沒有出席各類活動時的威嚴感。
血緣真是一種很奇妙的聯係,當兩人分開的時候,或許並不覺得,但當他們麵對麵靠近時,這樣的相似就不可避免地會引人注目。外甥似舅,還真是有道理。
前排的粉絲已經忍不住驚歎起來,“這個帥哥,和呦大好像!”
江呦呦有些無措,他僅有的交際能力已經不足以應付麵前的局麵,“要、要寫什麼呢?比如你的名字?”這個人的臉好像在哪裏見過……
慕簡輕輕笑著,“不用寫別的,簽名就好。”
陸長空攥緊的拳頭終於放鬆。看來,他還是得坦白事實,一勞永逸,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