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瀟從重症監護室出來是兩天之後,榮欣一路陪在蘇瀟身邊,待到蘇瀟終於被搬上床榮欣才鬆了口氣,又要給瞿建東打電話,被蘇瀟攔下。
蘇瀟恢複得很好,臉色雖然依舊有些泛白,但是精神不錯:“先不要跟他說……”
榮欣對於兩人的事兒並不幹涉,由著蘇瀟去了,又問:“現在人還難受嗎?”
蘇瀟卻答非所問,看著窗外有些搖搖欲墜的秋葉,說:“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曾經來過。”
榮欣知道她說的是孩子,心裏也不由唏噓,卻說不出多安慰的話,隻道:“還會有的,再說你也不是有意的,別自責了。”
蘇瀟又說:“在病房裏躺著的時候我想了很多,阿欣,如果我這次真的死了,我之前所有的執念又算什麼呢,應儷還是一樣會不認我,瞧不起我,我和她爭,到底為的是什麼?還有建東……”
說到這裏,蘇瀟忽地停了下來,忽地閉上眼睛:“我得想想,再想想……”
榮欣插不上話,隻靜靜陪在她身邊,良久,蘇瀟才再次開口:“阿欣,對不起,比賽我決定放棄了。”
榮欣有些不甘心,但再看看床上虛弱的蘇瀟,輕柔了聲音:“你要是壓力太大,那就先休息一段時間吧,比賽的事情隨緣,行不行?”
蘇瀟卻仍舊搖頭:“執念太重,寫出來的東西靈魂太過猙獰,還是不要的好。”
榮欣被堵得說不出話,隻得點頭答應。
榮欣又將阿姨熬好的粥喂給蘇瀟喝,見她喝飽有了困意這才悄聲離開。
然而再等她下午來醫院看望蘇瀟,蘇瀟卻已經沒了人影,她驚慌地在醫院到處找人,卻在監控裏看到蘇瀟已經離開。
她嚇了一跳不敢耽誤想要給瞿建東打電話通知,卻發現自己壓根不知道瞿建東號碼。
等到好不容易聯係到瞿建東已經是兩天之後,卻仍舊沒有找到蘇瀟蹤跡。
瞿建東趕緊放下手頭工作往武漢趕,打開蘇瀟的家門,卻叫他驚得說不出話,屋內幹涸的血跡叫他一顆心狂跳不止,榮欣站在他身邊,亦是一臉驚駭。
瞿建東的話音都在發顫:“小晏她到底怎麼了?”
榮欣早被屋內景象嚇得說不出話,神思遊離,隻愣愣看地上的血跡。
似乎聽到隔壁有響動,鄰居開門敲開家門,見著瞿建東有些懵,卻還是問道:“蘇瀟她還好嗎,孩子保住了沒?”
瞿建東聽到這話渾身忍不住打顫,看向榮欣,一字一頓道:“她,懷孕了?!”
榮欣這才回神,幾乎要哭出來:“連小晏她自己都不知道懷孕了……”
瞿建東痛心疾首,抱頭蹲下,目光卻陡然瞥到桌上的照片,抽過照片,隻看一眼,一瞬間火氣上湧,將照片撕成碎片。
榮欣被他猙獰的模樣嚇到,支支吾吾道:“你覺得小晏會去哪兒?”
此刻的瞿建東卻被怒火點燃,壓根沒聽到榮欣的話,拿出手機撥了出去:“文清,不等了,給我作死弄她!”
平文清在電話那頭有些奇怪瞿建東不正常的狀態:“東子,你怎麼了,發這麼大火?”
瞿建東忽地鼻頭一酸,看著屋內幹涸發黑的血跡,兩行淚無聲無息落了下來,隻喃喃道:“她該多絕望啊,可我卻不在她身旁……”
平文清聽得莫名其妙:“什麼?”
瞿建東的淚卻更加洶湧起來,他忍不住雙手捂麵,手機落在地上,發出平文清在那頭的詢問:“喂,到底怎麼了……”
榮欣在一旁看得愣了,再看眼身旁的鄰居,鄰居正張大了嘴一副懵逼的模樣,謝過鄰居之後榮欣趕緊將人送出了房子。
再回來,瞿建東已經恢複理智,拿著手機給蘇瀟撥電話,那邊卻一直無人接聽。
榮欣臉上焦急,但心裏卻暗自鬆口氣,好歹電話打得通,隻是沒人接聽,這都已經好幾天了,要是人真出了什麼事兒,手機老早打不通了。
榮欣還沒開口說話,瞿建東卻忽地回頭看向她:“我也許知道她在哪兒。”
榮欣問:“哪兒?”
瞿建東卻奪門而出,徑直往機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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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一吹,四姑娘山的氣溫就開始往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