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個字,不知道該怎麼理解這次卜算的結果。
我灑下朱砂,畫出八卦盤的時候,心裏問的是這次能不能從這裏平安出去,那麼這個“故”字算什麼?
總不會是“故去”的故吧,那我不就是要死在這裏了?
我打了個激靈,雖然心裏有點慌,但還是按照奶奶教給我的順序,先是用柳枝掃幹淨燒剩下的朱砂,再誠心誠意感謝一番。
至於感謝誰,我心裏是比較清楚的,這種民間卜算和真正的僧侶或者道士都不同。
修行者問的是天,是神,是仙,而民間問的是鬼,是怪,是精。
前者窺探天機損耗的是自己的福壽,後者求神問鬼容易引火燒身,這也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卜算大師永遠少之又少的主要原因。
且不說修成這一道需要多少機緣和努力,光是給人算一算就可能丟幾年壽命,就不可能有人擺開大門做生意。奶奶跟我說過,她曾經遇到過一位真正的大師,五年開一卦,求卦的人都把時間預約到八九十年後了。
我是不知道那位大師到底有多厲害,我就知道我快要被這個“故”給弄懵了。
時間不等人,我沒法慢慢想,隻好背著大背包,一邊思考一邊向走廊走過去。
走廊裏的溫度比走廊裏還要更低,我打開的手電筒光照範圍似乎都被這裏的黑暗給壓縮了,隻能照亮我身前一小塊地方,稍微走快一點,我都有可能會不小心摔下去。
為此,我隻能謹慎再謹慎的注意腳下的路,一陣陣的陰風從我身邊刮過,帶著我的衣服跟著飄動。
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真的看不到鬼了,更也許是我現在因為恐懼而太過敏感,我總覺得那些兜轉在我身邊的陰風,就是一些我現在看不到的鬼魂。
這樓梯好像是無窮無盡,身邊陰風越來越厲害,連我披散在背後的頭發都被吹動起來。
我越走越迷茫,在這黑暗之中,我這方寸地方的亮光,到底是為我指路的明燈,還是吸引他們找到我的標識?
“她來了!”
“來了!”
“是她來了!”
黑暗的前方突然傳來尖細刺耳的議論聲,我猛地頓住腳步,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前走了。
“她怎麼停下了?”
“讓她過來呀!”
“就是呀!”
這些聲音聽上去像是小孩兒的聲音,卻又透著一股子讓我十分不安的沙啞味道,仿佛是隔了很遙遠的時空傳到我耳邊的。
現在是繼續往前,還是回去?
如果回去,我還能找到別的路嗎?
想到這裏,我咬咬牙,打著手電一步踏向前方,賭就賭,送魂路我都走過來了,我就不信我會栽在這麼一棟奇怪的樓裏!
就這麼一步之遙,我眼前的世界都徹底發生了變化。
剛剛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樓道不見了,仿佛能壓縮光線的黑暗也不見了。
試驗場。
我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我隻在科幻電影裏看到過的那種試驗場。
這個試驗場的內部全部都是金屬結構,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金屬,但是看那光澤和反光亮度,都不像是我曾經見到過的一些常用金屬。
整個試驗場裏空無一人,所有的儀器設備都是嶄新的,像是剛剛搬到這裏,還沒有被使用過。
我試探性的朝前走了幾步,沒有任何東西出現在我的麵前,剛剛聽到的那些聲音也都不見了。
難道是我出現了幻覺?
這種懷疑隻在我腦海裏閃現了一秒,就被我直接否定。
不可能的,我還不至於被一點古怪事情就嚇到這種程度,剛才一定是真的有什麼東西在等著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