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蜷縮的身體被包裹在床單裏,雙腳****,屍體僵硬,屍體很冰,眼微睜,除了頸部那一處明顯的掐痕,全身皮膚再無其他損傷。顏麵部,眼結膜,唇黏膜以及一些器官表麵有很多出血點,沒有水性肺氣腫,各級氣管,沒有吸入汙水,口鼻腔沒有溺液。

這些發現都足以說明小男孩是被人掐頸導致機械性窒息死亡,死後又被拋屍的。

男孩的身體十分瘦小,損傷少,所以屍檢工作進展的很順利,等到單纖把男孩的顱腔,胸腹腔縫合完畢,屍體擦拭幹淨後,整個屍檢工作宣告結束。

單纖將手套摘下留在房間內,朝著張隊走去。

“具體情況,和我說下。”單纖接過戈槐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抬頭看著張隊。

張隊稍一歪頭,看著單纖,愣了一下,才開口:“昨天十點左右,接到報案,三盤公路這邊一個男孩兒從早上到晚上十二點多都沒回家,家裏人報案說有些反常,怕是出了什麼事,一開始出動的民警的,後來就是今天了,發現了男孩的屍體,所以出動了刑警。”

張隊看著單纖,第一眼,他就看出來這是個姑娘了,就算頭發再短,胸再平,喉結也是騙不了人的。不過,女法醫,還是很少見的,一般女孩子都不會來做這個。她這個性格,也夠特別。但是她的心還是很善良的,從她看到是個孩子,開始協助查案開始。

“失蹤,什麼情況?”

單纖明顯的沒有注意張隊在看她,但是戈槐卻有些不高興了,威脅似的看了張隊一眼。

張隊被這涼颼颼的感覺凍得哆嗦一下,急忙答道:“聽家屬說,這個小男孩兒從來沒有在晚上七點之後單獨出去過,而且好像還沒有穿鞋,自行車也不見了,家裏人覺得不對勁,就報了警,具體情況派出所正在調查。”

單纖垂下眸子,一把手術刀,在手術台上,醫生是執刀救人。在解剖台上,法醫執刀,是血冤,懲奸除惡的。但她明顯兩者都不屬於,她卻兩者都能做。她追求的不過是用刀劃在肌膚上,看鮮血溢出那一秒的快感。就像他們把刀劃在她胸口,取出心髒,她感受著自己的生命一秒一秒的流逝。她其實比他們善良多了,她解剖的死人居多。

但是今天…她的內心憤懣、不滿。解剖了地板上那個屍體,一天前還是母親的心頭肉,天真無邪的孩子,可是今天卻變成了一具屍體,成了解剖刀下的一個冤魂。

戈槐悄無聲息的握住她的手。

單纖抬頭,看了一眼戈槐,嘴角勾勒出漂亮的弧度。

“去他家看看。”單纖依舊沒有鬆開戈槐的手。

張隊看了一眼戈槐,欲言又止。

單纖笑了笑:“未婚夫。”

戈槐錯愕的低頭偏頭看了單纖一眼,微微一笑,接道:“兼職法醫助理。”

兩人相視一笑,張隊無奈地撓撓後腦勺,帶路了。

男孩的家就在三盤公路附近,所以沒有走幾步路就到了。

三盤公路這部分的房屬於大雜院那種,20世紀90年代的居民樓,共六層。男孩家在三樓,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大概八十平米左右,裝修的很簡單。20多平方米的聚集了十幾個人,除了單纖戈槐和張隊以外,還有一個跟隨張隊來刑警,此刻安靜的站在門口處。其餘的人便都是親友了。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幾個黯然神傷的親友,依偎在他們中間的是一個三十來歲正在抽泣的女人,顯然,是那個孩子的母親。

通過先前查案的民警和親友們的介紹,單纖了解到這是一個單親家庭,家中隻有母親和兒子。孩子的父親在他三歲的時候因病去世,唯一留下的遺產就是這套房子。母親沒有再嫁,以打工維持生計,母子二人相依為命。母親最大的願望就是將兒子培養成才。

孩子名叫高澳,11歲,讀小學四年級,乖巧聽話。平時放學後立刻回家,從不貪玩。吃完飯也隻是在社區下麵玩一會兒。天黑之後,回家做作業,看電視。

清出眾人,單纖和戈槐,還有跟隨張隊前來的刑警,劉楓開始勘驗屋內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