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槐,你看那裏那麼多人,在做什麼呀。”

單纖偏過頭看向戈槐,手指指著人群處。

“要去看看嗎?”

其實戈槐是不喜歡這種嘈雜的地方的。但如果纖纖想去,他可以陪她。

單纖搖搖頭,她討厭太過熱鬧的場景。

“你們都別過來,過來我就割下去!”

兩人剛要轉身,就看到一個手執刀片的女人,將刀片放在自己的手腕處,企圖自殺。

單纖鬆開戈槐的手,往人群裏走去。

“你真的要死?”

單纖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的眼睛,搖了搖頭,很鄭重地問了那女人一句。

“誰都不能阻擋我的死,人生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

女人點點頭道。

“嗬,因為痛苦嗎?”

單纖嗤笑一聲。第一眼看到女人的時候,就知道她其實並不想真的死。有的時候自殺無非是一種手段,一個容器,就像水杯一樣,不過承載的內容不同罷了。

“因為連痛苦的感覺都感受不到了。”

女人搖了搖頭。

“所以你選擇割腕?”

單纖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在她看來那個女人愚蠢極了。

“我割過兩次,都沒成功。傷口自己會凝固。”

女人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次不會。”單纖走上前去,握起她帶著傷疤的手腕,“你以前割的是靜脈,這次我教你割動脈。”

人群裏有人點頭看著單纖,知道她這是在用激將法。又有人小聲指責著單纖。

隻有戈槐,目光裏帶著憂慮看著她。他知道,纖纖是真的想讓她死。

“動脈在哪裏?”

女人抬頭看著單纖的眼,她才注意到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男孩子。他的聲音很柔,就像一個女孩子。

“隻要割斷一半,傷口就難凝固。”

單纖用指甲柔柔的在她的動脈上劃了一下。

“我怕我沒有那麼大力氣……”

女人的手腕有些顫抖。

“肉和血管確實比想象的要難割,不過你隻要用修眉刀片就可以了。很快的。”

單纖的語調柔柔的,就像是在安撫麵前的人一般。但戈槐卻知道,她在把她引向死亡的道路。

“動脈割開的時候,像是紅寶石般的血液噴出來,很美麗。”

單纖的眼底透露出懷念的神情。她記得殺掉莫佩佩時也是那樣呢。她同父異母的好姐姐,眼底透露出的不甘心。

可是,她又怎麼能夠允許莫佩佩用她的心髒活在那個世上呢?所以她把那顆本屬於她的心髒挖了出來。

“疼嗎?”

女人的話打斷了單纖的回憶。

“你怕疼麼?”

單纖彎了彎嘴角,就知道她不是真的想死。

女人搖搖頭,她死都不怕,還怕疼麼?

“你最好先泡個熱水澡,促進血液循環,然後喝點酒,把手腕泡在溫水裏,這樣傷口才不會凝固。當然,如果你割得夠深,就不需要這些了。”

單纖一步一步的引導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好想看到那紅寶石般的血液。

當然,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她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不過她是與她的屍體見麵。想到這裏,單纖隻覺得心情愉悅,她幫她逃離世間的一切痛苦,不是很好嗎?

“難道你不該救我,或者勸勸我嗎?”

女人的語氣裏有些不可置信。她以為麵前這個男孩子會勸她的。可是他卻……

“那你應該去找心理醫生,他們會跟你說你希望聽到的話。”

單纖絲毫不留情麵的轉身就走。

“我不是神經病!”

女人激動的開口。

而單纖隻是拉著戈槐的手淡淡的笑了下。她當然知道她不是神經病。與那個女人相比,她自己才是那個神經病,甚至可以說是變態。她想看到那個女人死,看到她的屍體,和紅寶石般的血液。

“阿槐?你知道嘛,其實我很喜歡蝴蝶的。”

單纖邊走邊開口道。

“蝴蝶很漂亮。”

戈槐欣慰的笑了笑,還好。她還會像正常人那樣喜歡漂亮的事物。

“不是哦,阿槐。”

單纖搖了搖頭。

“蝴蝶阿,它的一生要經過四個階段。卵、幼蟲、蛹、成蟲。它從蟲子變成蝴蝶的變化很大是不是?”

單纖歪頭看向戈槐,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說什麼十分感興趣的事。

“恩,很大。”

戈槐點了點頭。

“蝴蝶阿,被稱為完全變態昆蟲。完全變態的蝴蝶十分的美麗。上帝會賜予變態者滿分的美麗。”

單纖的神情充滿了向往,仿佛,成為一個變態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

“所以,你才會喜歡蝴蝶?”

戈槐震驚的看著她。他有想過她可能過不正常,但是卻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程度。

單纖不置可否的彎了彎嘴角。

傍晚。

單纖接到警察局的來電,由於她得到了維斯的工作。所有的屍體都要由她來進行屍檢。

她和戈槐趕到郊區的一處別墅。

當走進屋裏,看到那具紅的觸目驚心的屍體時,單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果然照做了呢。

“死者的名字叫張靜。”

一個年輕的檢察官開口。

單纖點頭。

張靜泡在浴池裏,死因是窒息。她的手腕上有兩條傷口,一條是動脈,但隻割了一小點,另外一條是靜脈,靜脈傷口很深,但還沒有凝固。

估計是因失血過多昏迷,滑到浴池裏,然後窒息而死。很顯然,是自殺。

浴池邊有一行血字,是張靜唯一留下的遺言。

我活的就如同一個透明人一般,即使是自殺也沒有人肯再關注我了。

“阿槐,我們走吧。”

單纖摘下手上的塑膠手套,雙手勾住戈槐的脖子。

戈槐一個公主抱將她抱起朝門外走去。

“阿槐,血的顏色是不是很漂亮?”

單纖的手指在他的胸口畫著圈圈。

戈槐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這樣的她,讓人心疼。

“阿槐,我想吃紅燒肉。”

單纖看到一家飯館,停下來拽了下戈槐的衣角。

“走,我們去買肉,回家做。”

戈槐看都沒看那家店,拉著她的手往鬧市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