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晴朗,碧空如洗。
金遠羽心情很好地倚在漢白玉砌成的欄杆前,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金籬,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這次你救駕有功,說吧,你想要什麼?”
她抬頭,直視他的眼睛,“讓我出宮吧。”
聞言,他的麵色頓時不好看了,嘴角揚起譏諷的弧度,而後側過頭,不再看她。
“對於出宮一事,你還真是執著……就那麼想回到他身邊?”
見他又陰陽怪氣地說這種話,金籬有些無力,複而再次認真地對他說:“我已經不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了。我已成了親,是別人的妻子,說不準哪天,我就有了自己的孩子,成了母親。所以,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嗎?如果你真的是想獎賞我,那就讓我回去吧!”
“不可能!”他寬大的袖袍一揮,轉身按住她的肩膀,“皇宮是你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你還有什麼不習慣的?不要回去了,我不介意你嫁過人,我隻要你留下來,做我的皇後!”
皇後?金籬一怔,感覺這個身份離她真是遙遠。
耳邊又聽他說:“做我的皇後,從此與我並肩站於這天下的頂峰。我把控前朝,你掌管後宮,如此甚好。”
他的眼裏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如曜石般的眸子因為染上希翼的光芒,而變得熠熠生輝。讓她不忍心回絕他,可一想到宋洛君還在丞相府等著她,那她就該義無反顧,就算是拚盡性命,也要回去與他團聚。
從未如此渴盼見到一個人,想來這便是相思罷?
“皇上!宋丞相在驕陽宮門外求見。”一名青衣侍衛急匆匆地趕來通報,乍一見到金籬在此,不僅愣了愣。
金籬一聽宋洛君來了,頓時大喜,邁開步伐就想往驕陽宮行去。哪知她還走不到幾步,手腕就被人從身後拉住。回頭一看,就見金遠羽一臉淡漠,他對侍衛冷聲吩咐道:“去告訴他,朕大病初愈,不宜見客!”
青衣侍衛從一開始進來,就一直在神遊,心想這不是丞相夫人嘛,皇上咋把她叫進宮裏了?眼下,宋丞相又風急火燎地趕進宮來,不會是來……呃,捉奸的吧?
這時候又聽金遠羽讓他去把宋洛君打發走,青衣侍衛簡直欲哭無淚!讓他用這麼俗套蹩腳的理由去打發那個人精似的宋丞相?皇上您身子剛好,腦子不會就壞了吧……
宋洛君今日沒穿官服,一身銀灰色的長袍溫雅俊秀,器宇軒昂地負手而立。
小丁子手捧著折疊整齊的絳紅色官服,垂下眼簾瞥了眼放在官服上的烏紗帽,想起今日他家少爺進宮,一是來辭官告“老”還鄉的,二是來接他家少夫人回家的。小丁子瞟了宋洛君一眼,看少爺現下如此鎮定自若,但等會兒如果皇上不肯放人的話,少爺你還能這麼淡定嗎?
等了許久,不但沒等來那個明黃的身影,反倒等來一個侍衛。不用多想,宋洛君就知道來人是來打發他的。
但既然來了,又怎麼有回去的道理?是以,宋洛君上前,微笑著對那位青衣侍衛說道:“請幫我轉告皇上,臣的夫人懷有身孕,這陣子感謝他的照料。”說完,宋洛君彈彈衣袖,便灑然踏入驕陽宮。門外的守衛因顧忌到他的身份,不敢隨意阻攔他,是以,就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他進去了。
青衣侍衛把宋洛君的話原汁原味地彙報給金遠羽聽,金遠羽聽完,眉頭大皺,然後將懷疑的目光定在金籬平扁地肚子上。宋洛君的意思就是,他金遠羽平白給別人養孩子了!
不管金籬肚子裏有沒有胎兒,看樣子都必須麵見宋洛君,一想到自己總是被他算計,金遠羽的臉色頓時發黑。他揮手,壓抑著心頭上的惱火,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讓他到禦書房等候!”
見到宋洛君的時候,金籬歡喜得差點沒衝上去抱上一抱了,礙於金遠羽在場,她還不敢那麼放肆,隻將兩隻眼巴巴地盯著宋洛君瞧。
“你說玉籬郡主是你的妻子,有何證據?朕可沒聽到宋卿家成親拜堂的消息。”金遠羽高坐在禦書房的一隻雕龍寶座上,施施然地瞟了宋洛君一眼,語氣是那麼的不以為然。
金籬嘴角一抽,她能不能說,她也沒聽說過什麼玉籬郡主是皇上的義妹的消息……
金籬想著,兩人好像心有靈犀一般,接著,宋洛君就說出金籬的心聲了。
金遠羽仍是麵不改色,說謊也不用打草稿,“朕前幾日親封的義妹為玉籬郡主,因那時時間倉促,便沒有大昭天下。宋卿家你沒聽到消息,實屬正常。”
宋洛君也不立刻反駁,隻似笑非笑道:“哦,那玉籬郡主恰好懷了臣下的孩兒,皇上你說該如何是好呢?”
“你……”金遠羽霎時氣結,一時無言以對。這話可不好接口,如果金籬真懷了他的孩子的話,結果就是將金籬許配給宋洛君。倘若不讓他們成婚的話,那麼到時,金籬的肚子逐漸顯露,那麼她就會淪為笑柄,這輩子活在世人的恥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