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雲大陸,寵界靈都,玉龜府外。
一群屁股後麵長著小狗和兔子尾巴的小孩子又蹦又跳的跟著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喊著:“老烏龜,醜烏龜,老烏龜,醜烏龜……”
那老者頭發花白,衣著雖素雅卻不失貴氣,他聞言並不應答,而是繼續拄著拐杖不急不躁的往前挪著。
孩子們見他沒反應,更大了膽子圍著他,仰頭問:“老烏龜,你都已經有一百多歲,怎麼老是死不了呢?”
“哈!哈!哈!哈!”其他孩子們聽了,越發起哄般的笑得肆無忌憚。
白發老頭似乎沒有聽出孩子們話中的敵意,反而慈眉善目的笑答:“這也簡單,常常在外麵曬曬太陽,走走路,就可以老不死了!”
麵對他的平靜,孩子們顯然沒有達到玩弄他的目的,於是更進一步道:“老龜,你人老,怎麼腦子也壞掉啦?我們是在罵你呢!”
“嗬嗬!”老頭輕盈一笑,回答:“你們說我腦子壞掉了就壞掉了吧,你們還小,而我已經老啦,和你們比起來,我的腦子壞掉也是應該的。”
“……”孩子們聽的無言以對,相視一眼,幹脆不再和他打口舌戰,紛紛撿起地上小石頭往老頭身上“劈裏啪啦”的砸去。
老頭被砸無處可逃,隻能一邊“哎呦”一邊用長袖擋住臉,孩子們喜聞樂見他狼狽的樣子,越笑越開心。
孩子們越砸越瘋,直到玉龜府的大門“嘎吱”一聲打開,從裏麵走出一位格外秀美清雅的少女,她上身穿著的淺綠色落英雪衫,下身一襲散花水霧百褶裙,頭帶一根靈巧活潑的鏤空金簪,上麵綴著點點碧綠,粉白的流蘇垂在青絲上。她清眸如點墨,長眉如雲黛,眉間一朵銀白色的雪瓣花鈿在陽光下微微溢光,少女雖不施脂粉,拂袖卻也有仙意。她抬眸看去,見老頭又被砸的無處可逃,一時蹙眉。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看我不收拾你們!”她柳眉一蹙,矯捷的跳出來抓住一個孩子的胳膊就拎了起來,其他的孩子見狀拔腿就跑,“呼啦!”一聲,如鳥獸散開。
“美龜姐姐出來啦,美龜姐姐出來啦!”
“你們別跑,站住!”少女抬腳正要追,卻被身旁的白發老頭一言嗬住,“臭丫頭,你罵誰是兔崽子呢?!”
“……”少女尷尬一愣,盈盈水眸轉向他,委屈的說,“爺爺,我又沒有說你,是他們剛才欺負你……”
老爺爺對她前來救他並不領情,反而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喃喃:“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能罵人不能罵人,今天又犯,真是冥頑不靈!”他一邊拄著拐杖挪進了門,一邊瞟了一眼少女拎起的那個孩子說:“你還不把人放下,跟人道歉?!”臨走還加了一句,“進來我再收拾你!”
“……爺爺……”少女委屈的恨不得拘出一把眼淚來,無奈望向老頭入門的背影,那手中的小孩子趁機掙脫開來,調皮的衝著她做鬼臉,“你爺爺讓你給我道歉,道歉道歉,快跟我道歉!”
“臭小子,看我不打……”少女明目一睜,嚇得那孩子拔腿就跑,跑遠了又衝她囂張的吐舌頭。少女要去追,卻聽門裏老頭不悅的聲音傳出來,“楚夕,還不進來?”
楚夕衝孩子舉了舉拳頭,才應聲進了門。
玉龜府內,明玉大堂裏。
今日寵界陽光正妙,不過卻曬在了楚夕一張無可奈何的小臉上。龜府的老太爺,也是寵界朝堂上的大丞相,大名鼎鼎的寵界玉尊正在明玉堂內大發雷霆,震得龜府的老爺和夫人都不敢吱聲。
“跟你說了多少次不準罵人不準罵人,你怎麼就是不聽?!”老爺爺氣的白眉毛在顫抖,“你忘了我們龜族的祖訓了嗎?”
“……”又拿祖訓說事了,楚夕心中慨歎,這都什麼年代了,誰還管什麼祖訓?而且龜族的祖訓思想的確太落後了啊。
老太爺見楚夕一臉不屑,而且明顯在走神,更怒道,“莫楚夕,你給我重複一遍龜家祖訓!”
“龜家祖訓,謹言慎行,不偷不搶,不急不怒,不緊不慢,不爭不辯,不不不……”楚夕後麵也記不清楚了,反正就是什麼也不準做的意思。
“……莫楚夕,你連祖訓也不記得了?”見她一臉漫不經心,更激怒了這隻百年龜爺爺,他恨得牙齒也“咯吱咯吱”的響。
“爹!”楚夕的父親莫學勤不吭聲,心疼女兒的母親莫氏倒是忍不住了,“夕兒年紀小,偶爾記性差也正常,您的牙齒早就不好了,不要為了她傷了口齒,不值得……”
“你還有臉說話!”老爺爺圓目一轉,瞪向夫妻倆,“都是你們養出來的好閨女!冥頑不靈!”
楚夕父親一臉尷尬,他剛才分明什麼也沒說啊,怎麼被當了靶子?於是企圖為自己辯白,“爹,我剛才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