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清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嗨,媽瞧您說的,他不帶禮物我也讓他進家門兒啊,再說了,去趟天津,距離這麼近,他能買什麼呀,人知道安分守己的回來就成,我沒別的要求。”

婆婆聽完這話愣了一下,有道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內涵不少,婆婆也不是傻子,俗語說薑還是老的辣,何況像婆婆這樣在人世間浮沉了幾十年帶著孩子獨自拉扯起來的老寡婦呢,那是未出茅廬便定三分天下,大有賽諸葛的本事啊,所以顧清清的這句陰陽怪氣,在婆婆耳朵裏特別不中聽,她笑著把豆角扔進水盆裏,拿著抹布一邊在池子上抹著,一邊眼皮都不抬的說著。

“清清,媽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對天宇出差這件事有點懷疑啊。”

顧清清抱著胳膊在胸前跟女王似的,高傲極了,這副做派婆婆就不喜歡,其實顧清清就是這麼一個站姿,就好像已經習慣了似的,本身她也不是多麼不可一世嬌縱高傲,她就覺得這麼站著舒服,好像自我保護的一種架勢一樣。

但是婆婆覺得不好看,就跟她比何家高了多少檔次似的,所以當初何天宇把顧清清領回家,婆婆還有點不喜歡,要不是何天宇一個勁兒的做保證說清清和他是青梅竹馬高中就談戀愛,婆婆恐怕就得給攪合黃了,用她背後的那句話來說:你以為你顧清清多牛啊,我們老何家還瞧不上眼呢!

“媽您多想了,我就覺得像帶禮物什麼的完全沒這個必要,隻要人還認識家別在半路上被誘惑勾搭跑了給我整出個亂七八糟的緋聞來,我就心滿意足了,但是媽,我不是對天宇要求苛刻啊,現在這年頭,男人幾個不花的啊,我能理解,本能麼,就好像女人看見漂亮衣服一樣走不動路,但是最起碼別讓我知道了,把保密措施做好了,我就能接受,因為我不知道呀。”

婆婆吸了口涼氣,“清清你這話媽不明白,你是聽見什麼了啊還是親眼看見了什麼呀?你跟媽說,媽不打聽你們的私事,但是關係到家庭問題了,你別瞞著媽,媽心裏不踏實,連覺都睡不著了。”

顧清清沉了沉氣,但還是克製不住那猛地往上麵躥的火兒,她咬著牙,腦海裏全都是顏師師的告誡和何天宇與焦瓊那互相綁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惡心場麵,她在跟自己做著強烈的思想鬥爭,這滋味兒真難受,猶如冰火兩重天碰撞在一起,火辣辣還透心涼的。

最終顧清清還是讓理智贏了感性,她堅決保密誓死不肯承認,不因為別的,就為了顏師師說的,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別把自己那點事看得太奇葩,太諱莫如深,很多人都有這種情況,隻不過人家能忍,你忍也忍不了,就別再鬧了,對誰都不好,人家也有幾十年如一日那麼恩愛的,你等於間接承認了你顧清清魅力不行?

於是她也隻能咬著牙違背著良心來安撫已經起了疑心的婆婆。

“媽,您怎麼比我還愛多想啊,您兒子是什麼人,您兒媳婦兒是什麼人,您還不知道麼,沒事兒瞎折騰跟我們絕緣,我們頂多三句話不投機掐兩下,但是實質性的問題和矛盾,基本上沒有,這事兒我就那麼隨口一說,跟您當話家常了一樣,您全當我神經敏感得了。”

顧清清說完就往外麵走,忽然被婆婆從背後拉住裙擺,顧清清轉過頭看,婆婆的身體就跟一堵牆似的堵在了自己眼前。

“清清,你跟媽說實話,你和天宇這段時間這麼愛折騰愛吵架,是不是因為你知道了什麼啊?”

顧清清抿著嘴唇沉吟了好半天,還是固執的搖了搖頭,“真沒有媽,過日子沒有鍋碗不碰鍋沿兒的,我和天宇之間大矛盾沒有,都是點兒小事,他總覺得我瞧不起他掙這三千塊錢,我其實沒這麼想,不然我也不可能嫁給他,當初他掙得還沒三千呢,我不也二話不說就嫁了?所以我們之間太多不信任的因素,您甭管了。”

顧清清說完不顧婆婆的拉扯用力奔出了廚房,她站在臥室的衣櫃鏡子前麵對著裏麵的自己喃喃自語,如今的婚姻,她和何天宇真的是連一分的信任都沒有了,彼此猜忌互相懷疑,對待婚姻和生活全都是一步一步的試著來,毫無章法可言,也就注定了他們越來越走向下坡路,根本無法繼續支撐了,但是顧清清真的願意麼?她不願意,她害怕這樣,但是又無可奈何。

婚姻這種東西,比茶水還意味深長,剛開始雖然味道很濃,但是磨合期也很苦悶,所謂的甜蜜就看你喝什麼茶了,綠茶和茉莉花茶,自然甘甜怡人,可是又有多少夫妻能喝到嘴呢?隻不過顧清清也打死都沒想到,她喝下去的這杯茶,味道這麼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