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台投射進來，童笑揚朦朧的睜開眼睛，看了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九點了。
春天的太陽柔情似水，依舊是那麼溫暖，那麼惹人喜愛。花香鳥鳴、草長鶯飛，如往日那般的平常，甚至一度讓童笑揚產生這樣的錯覺：昨天晚發生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隻是夢。
病床邊上，伏著一張熟睡的臉。童笑揚不用看就已經猜到是誰了，夏薇的白大褂白得像病房四麵的牆，反射著的耀眼光芒，刺痛著他的雙眼。
“你醒了？”
童笑揚隻是輕輕地移動了一下僵硬的大腿，可還是驚醒了夏薇。他點了點頭，本想說話，卻感覺喉嚨處一陣撕裂般的難受。
夏薇隨意地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長發後，隨即站起身來，用手摸了摸童笑揚的額頭，“燒已經退了，你好好待著，不要亂動。我去給你買點吃的，順便拿點藥來。”
“病人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一些，但希望你們不要待得太久。還有，千萬不要刺激他。”
沒過多久，病房外傳來夏薇的聲音，像是在對誰說話。
敲門聲響起，童笑揚艱難地將頭轉向門口，看到那裏站著兩個人。他機械般的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進來。“放心吧，夏醫生，我們隻是簡單地了解一下情況。”進門前，其中的一個中年微胖男人向走廊上的夏薇說道。
夏薇不安地點了點頭，走的時候不忘回頭看一眼童笑揚，然後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消失在走廊盡頭。
童笑揚費力地挪了一下身子，以一個相對來說較為舒服的姿勢躺下，然後頭偏向門口的方向，轉動著木訥的眼珠，打量起空床邊上站著的這兩個人。
他們穿著警服，應該是警察吧，剛說過話那個人體型微胖，警帽托在左手上，，滿嘴的胡渣，頭發稀稀疏疏，像寥落的秋草，頭皮上油光可鑒。他身邊的那個人則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年紀和童笑揚差不了幾歲，不苟言笑。從踏入病房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不曾從童笑揚身上移開，仿佛在看著一個窮凶極惡的罪犯，深怕自己稍不留神就會讓他給跑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市公安局的警察，何天成。這位是我的同事，陸銘。”胖警察麵帶笑容，向童笑揚伸出了手。臉上肉乎乎的麵皮擠在一起，像是沒捏好的餃子。
童笑揚沒有伸過去和他握手，也沒有回應。不是沒禮貌，而是從這兩個人進門起，他心裏就隱隱感覺到了這兩個人的不懷好意。
何天成有些尷尬的縮回手，但這並不影響綻放在那張胖臉上的笑容，“昨晚發生的事，我表示很遺憾。死者已矣，生者還得繼續活下去，請你不要太難過。後續的善後及安撫工作，請相信政府和警方，一定會妥善處理好的。”
“這算什麼？你們以為區區幾句生言冷語，播報式的官方場麵話，就想安撫人心麼！”
童笑揚反感至極，稍稍冷靜了一會兒後道，“你們不會隻是來安慰我的吧?如果真是這樣，我認為你們可以離開了。”
何天成撓了撓為數不多的頭發，頭油在他胖胖的手指上閃著光。他諂媚地笑了笑，“實不相瞞，我們此行確實還有其他工作。昨晚發生的事故，非同小可，引起了市領導的高度重視。市長已經下達了重要批示，責令我們務必徹查。據說還請來了省城各個領域的專家，著實開始調查了，相信過不了多久，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吞了口唾沫，繼續往下說：“所以，在辦案期間，你作為本案的目擊者和受害者，我們希望你......暫時保持沉默，以免不合理的言論造成市民不必要的恐慌。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