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現在檢票進站的是天京開往京都的動車妖妖三八六次列車,有辦理了動車妖三八六次車票到京都的旅客,請到A8A9檢票口進站,進站後到九站台上車。”候車室的喇叭裏響起清脆的女聲
站台裏,人流湧向檢票口,黑壓壓的好像螞蟻
其中一個少年背著雙肩包打量著周圍,跟隨人流排起了長隊
列車駛來,藍色的車身進入視野,停在那裏,少年握著票走進了車廂,快速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從背包的內層拿出電腦,放在桌上,點開“旅行計劃”
仲華有名的地方都羅列在上麵,後麵都寫著“完成”二字
拉到最下,在天京後麵也寫上了“完成”
“旅行結束,接下來,又是一段新的人生了”
少年望著窗外,周圍的景物漸漸模糊
......
“你好,我叫陳妍,請多指教!”
“張生,請多指教”
......
”阿生,你想考哪所大學呢”
草地上,少女躺在少年胸口,食指畫著圈圈
“不知道啊,我的成績,能去哪,就去哪吧,倒是你,將來還有您多多關照啊,陳總”少年低頭吻在少女額頭
......
“小妍要訂婚了,希望你呢,不要再聯係她了,不要讓我們這些做父母的為難啊,是不是,張老弟?”
張生什麼都沒有聽清,隻看到父親身後那黑洞洞的槍口
“誒,是,是,小生啊,你陳伯說的在理啊”
......
手指微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隨即恢複正常,這時對麵已經坐了一個男子,三四十歲,線條硬朗,短發,無須,戴著副眼鏡,襯衫的領口敞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完美的糅合在一起,硬朗而又柔和。
少年轉過頭來,向他問好
“你好,我叫張生,請多指教”
男子伸出手,幹淨修長
“曹濟宇”
兩人握了握手,張生感到曹濟宇的掌心布滿了老繭,甚是有力。而曹濟宇更是感到詫異,張生手指細嫩,力氣卻勝過常人,不覺加了幾分力道。
張生不甘示弱,也握的更緊。
一時間,一場無聲的角力的車廂裏展開,場麵並不火爆,因此無人關注,隻是幾個青春靚麗的姑娘露出一些意義不明的笑容,最後竟是鬧做一團。
片刻,兩人同時鬆開了手。
張生麵色紅潤,如同重棗;曹濟宇麵色如常,略帶微笑。
“小夥子挺不錯的,哪裏人?”
“長青的,先生哪裏人?”
“京都”
“學生?”
“京都大學今年的新生”
“不錯,是個人才”
氣氛一時間變得尷尬,兩人都沉默著不說話,各自做著手頭的事,旁邊的幾個姑娘時不時的看過來,又麵帶失望的轉過頭。
......
張生高一認識了隔壁班的陳妍,兩人火速戀愛,有多快,形容一下便是四個字:靜待花開;高二,陳妍訂婚離開了長青市,張生對未來的各種規劃頃刻間成了泡影,這一年,張生十七,抽煙,酗酒,打架,半年後借著酒勁大鬧了訂婚宴,被人從三樓丟了下去,不幸摔斷了一條腿,兩天後,父母出車禍死了,家裏的房子被政府收走,原因是他的父母涉嫌貪汙,盡管他的父親隻是一個普通的公交車司機,母親隻是售票員,一瞬間,世界所有的溫暖都離他而去,死神向他張開了懷抱。
張生選擇了死亡,沒有絲毫猶豫,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拖著廢腿緩緩的走進了長青湖,沒有遺言,也沒有去見任何人。湖水沒過腳踝,沒過膝蓋,沒過胸口,沒過脖子,沒過全身,每一個毛孔都開始舒張,渴望在冰冷的湖水裏吸收氧氣,在湖底他睜開眼睛,看著天上的月亮,窒息的感覺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難以承受,和陳妍訂婚時相差無幾。
上次是心死,這次是身死,都差不多,都是死亡的感覺。
他就靜靜的躺在水裏,等待著死亡,
身體緩緩的下沉,他也難以睜開眼睛
腳踝上掛著鐵球,帶著他沉入湖底,
不久,他感覺到腳掌踩在湖底,有東西劃破了他的腳掌,血液鑽出了身體,但他並沒有疼的感覺,死亡門前,這些都不重要了,在他的腳掌下,半枚翠綠的吊墜,染著點點鮮血,張生感到血液被漸漸抽出身體,吊墜也漸漸趨於完整,慢慢的,翠綠的部分化成液體,流進了張生的身體,露出了裏麵包裹的一朵白花,血液慢慢將它包裹,形成一枚吊墜,殷紅,夾雜著幾縷黑絲,中間是一朵雪白的花,花莖蔓出吊墜,在河水舒展,最後又回到墜子裏,形成一個完整的圈,吊墜飄起,掛在了張生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