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凜冽,卷起片片鵝毛雪花肆意狂舞。狹長山穀間,銀裝素裹,除了白色,還是白色。隻有在積雪崩塌,悠長的轟然回響之後,才偶爾有點點青鬆碧色冒頭,讓人驚覺生機。
九天之上,雪花遮天蔽日。明明時未至冬,氣候已顯徹骨寒意。
“大雪一降便是足足七日,觀星雲分布,怕尚未是盡頭啊。.....”茫茫白雪中,兩道身影突兀出現在巍峨山巔。尺高雪地咯吱作響,不多時,兩人身後深淺不一的腳印迅速被飄落大雪覆蓋無蹤。
“呼!”少年人口中吐出一條長長白氣,聽到老者所言,不禁將雙目投向天邊。隻是尚未在朦朧中瞧出端倪,背後就傳來沉重壓迫。
停下腳步,少年人解開厚實的獸皮大衣抖了抖,待身上積雪嗖嗖落下幹淨後,幹脆將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風,隻留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在天地間不停徘徊。
“師父不必太過擔憂,此次明遠師叔親自帶隊,相信在眾師兄齊心協力下。定能讓山下百姓得以安生。”回話少年名林風,身形看似修長,實則不過十二三年歲,還是個半大小子。
“嗬嗬,風兒天性純良,為師甚感欣慰。不過,眼下這天氣無常中透著詭異,已不是正常天理所能渡之。怕是......希望是我多慮了。”山崖邊,身材瘦弱的老道僅著一件單薄青衫,在刺骨寒風無情吹刮中巋然不動。
“師父,往年也曾有天生異像時,可從未見您這般凝重。而這幾日,您不眠不休,每日都在此守候。徒兒不甚明了。”林風疑惑不解道。
“世人知天道無常,卻不知其必有因果。你我修道者,破天命,尋長生。學常人不所具本事,悟常人不所遇光怪離奇。皆因我等已掙脫世俗束縛,從而窺得一絲天理循環之意。而這觀天象便是其一...!”
老道說話至此便沒有了下文,反而陷入思索模樣。心中大感好奇的林風不禁繼續追問道“師父,那眼下天象又是何解?”
“無解,等!”老道搖了搖頭,嘴邊吐出三個字後再無言語。
“哦!”林風張了張嘴巴,還欲再問,隻是身旁老道閉目沉思,再無搭理意思。
“爺爺,好餓!......餓”深山腳下一處破舊木屋內,響起幼童微弱的低吟聲。若不是身旁老者俯首貼麵,幾乎難以聞。
“虎子,再忍一忍,等雪小一點,爺爺就出去給你找吃的。”老者緊了緊有些發黴的被褥。枯瘦見骨的手掌用力搓揉全身冰涼的小孫子。
“嗚嗚!爺爺!餓!.....”小家夥似乎沒聽到爺爺的安慰,腹中饑餓讓他不斷重複同樣話語。
“虎子乖,不哭!不哭!爺爺這就去給你找吃的。”孩子的哭聲讓老人肝腸寸斷,無奈之下,他隻能再次強撐起虛弱的身體,帶著希冀,一次又一次在家中翻找可能遺落的雜糧。
木屋外,風聲大作,每每掠過,老舊的木屋時就會發出咯吱咯吱聲響。陣陣寒風,穿過年久失修的牆壁。掃過屋內時,不僅將鍋碗瓢盆打得砰砰作響,也吹得微微顫顫的老人幾次跌倒。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大半個時辰,翻遍家中每個角落還是一無所獲的老人頹然倒在地上,滿是皺紋的臉上兩行清淚潺潺而流。
聽著耳邊小家夥漸漸微弱的呻吟,老人強打起精神回到床前。撫摸著小家夥腦袋,輕聲細語流連一陣後,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緩緩向門口走去。
木屋外,老人傴僂傴僂身影就這樣,在漫天飛雪裏悄然消失,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直至破舊小木屋內再無幼童聲響。
時近黃昏,大地陷入一片寂靜。隻有山下村落裏亮起點點零星燈火,還頑強提醒著這不是一座死城。
“轟隆!”一聲巨響,皚皚白雪下的屋子轟然倒塌。昏暗中,幾道身影破空躍起,四處竄逃。
“呸呸!雲浩,你個臭不要臉的!敢踩我頭。”幾人紛紛落地後,廢墟內又鑽出一個的身影。口中邊吐著唾沫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