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冰雪世界之中,一座平淡無奇的雪山,內部卻被挖出了無數地窟,條條甬道相連,猶如迷宮一般。
其中一座地窟內,中間矗立著一塊半人多高的青石,其上放著一麵磨盤大的六角羅盤,黝黑的羅盤上刻滿了關於五行八卦的蠅頭小字,一道形如指針的金光搖擺不定。
這個六角羅盤正是九大神兵中唯一一件不以威力見長,因此排在最末位的六爻占天盤。但此物能位列神兵榜,自然有非凡之處,傳說此物能通鬼神、定乾坤,知曉世間一切事物,可惜的是,這六爻占天盤在萬年前便已經損毀了。
青石四周跪著四男一女,頭顱低垂,表情木然,身體時而不自然的顫抖一下。這五人的頭頂處各插著一支數寸長的金針,金針尾端有一道金光射向六爻占天盤的中心。
地窟一側的洞壁上,掛著一道懸梯,上麵站著一位身材瘦小的黑袍人,低頭看著下方的六爻占天盤靜靜出神。他兩鬢的白發在鬥篷下垂出,發端不時凝結出一根根冰淩,從懸梯的木板縫隙中掉落地上,摔成一地細碎的冰晶。
此時,又有一位黑袍人踏著咯吱作響的懸梯走了過來,瞥眼間見到地上的冰晶,暗道:“龍寒老兒已經控製不住體內的寒氣了嗎?看來他大限不遠了。”想到此處,突然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覺,不禁暗歎一口氣。
“解決了嗎?”名叫龍寒的黑袍老者頭也不轉的道。
另一人道:“算是吧!奉言拚著重傷在那人心口拍了一掌,濟火掌的威力可不小,就算不把他的五髒六腑燒成灰,他也絕對無法活著離開雪原。”
“被他跑了?”龍寒驚道。
另一人無奈點頭,道:“放心吧,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希望真能如你所說!不過,此人道行很高啊,你們兩人聯手都沒能當場將他格殺。”
“可不是嘛,說起來此人和奉言還是舊識呢!”另一人笑道。
龍寒疑惑道:“哦,是誰?”
另一人道:“周天的四弟子周朝。”
龍寒知道柳奉言曾假扮周天之事,不禁搖頭失笑。
片刻後,另一人又道:“那女娃將長生圖交出來了嗎?”
龍寒搖頭。
“以你的道行難道不能強行取出來嗎?”
龍寒凝重道:“周天在封印上施加了幻空之瞳,若強行取出,那女娃不僅會死,長生圖也會損毀。”
“那怎麼辦?她如果堅持不肯交出來,我們豈不是拿她沒辦法。”另一人道。
“不會的,姓韓的已經去取噬靈蠱了,這兩天就會回來。不出所料噬靈蠱會吞噬掉她體內的封印,到時就能輕而易舉取到長生圖。”龍寒道。
另一人道:“那就好,早一天取出長生圖,早一天放那女娃走,她天天吵鬧,我真是被她鬧得頭痛。”
“為什麼要放她走?憑這五妖還修複不了六爻占天盤,到時候正好拿她來湊數。”龍寒冷聲道。
另一人遲疑道:“這樣做不好吧,段天楓傳過口信,等取出長生圖,就放那女娃離開。他和周天畢竟是生死至交,於情於理也當為好友留下一絲骨血,我們總不能不給他麵子。”
龍寒嗤笑道:“生死至交?真是可笑,要不是因為他周天會死?他活著周天卻死了,這就是他所謂的‘生死至交’嗎?他為什麼要放走那女娃?他害了自己的好友心有愧疚?還是他想證明自己良心未泯?”
另一人被龍寒一連串的話問的啞口無言,心說你自己快死了,所以看誰都不順眼嗎?那是人家自己的事,你管得著嗎?
龍寒哼了一聲,繼續道:“他段天楓是妖族的大長老不假,可他又不是我人族的大長老,龍某用的著給他麵子嗎?”
另一人幹咳一聲,道:“就算我們可以不給段天楓麵子,但是韓東來也不會同意我們這麼做。”
龍寒冷笑道:“姓韓的比段天楓更無恥,壞事都做了,還處處當好人,什麼東西!他若不阻攔也就罷了,否則,哼,龍某正要跟他較量較量。”
另一人知道龍寒和韓東來之間素有嫌隙,兩人二十年前就因某事大戰過一場,最後不了了之,沒想到龍寒一直懷恨在心。他暗歎一口氣,不再多言。
北風漫卷,雪沫從吹起的簾縫中湧進,還未落地便在晃動的爐火上方融化。
酒館內,冷瑤問道:“你們怎麼來了這裏,無處可去了嗎?”
高歌搖頭,低聲將來此的原因說了。
冷瑤聽完高歌的敘述後,秀眉緊蹙道:“我耳聞過他們的事,沒想到他們竟然在此地有一處密窟。我聽說這些人都是名宿高手,個個道行精深,我們冒然前去,恐怕救不到人,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
“我們?你也要去?”高歌詫異道。
冷瑤笑道:“那當然了,我們既然是朋友,如今朋友有難,我自然要幫忙了。怎麼,嫌棄我這個手下敗將道行低,會拖你們後腿嗎?”說到此處,故意板起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