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瑞德拉想了想。她現在思維速度,按使徒的標準來說慢得讓人無法忍受,更不可能與同時指揮著數以千萬計的機械蟲群的菲茲德克相比。但是她努力在想,並且以普通人類的語速說:“我可以忍受。”
“你可以忍受?!”菲茲德克冷笑起來:“你能夠忍受,我們就能忍受嗎?或者說,我們為什麼要陪著你一起忍受?!瑟瑞德拉,你可以把自己裝在豬一樣的身體裏,但請你別再用豬一樣的大腦來思考!哪怕你稍微構建幾個思維中樞,也不會提出如此愚蠢的問題。我真想幫助你恢複一下使徒的本能。”
“你盡管試試,如果你可以接受所有的後果的話。”瑟瑞德拉依然在自己的方式說著話,但是這一次內容中卻隱含了某種凜然的氣息。
菲茲德克卻是沉默了。使徒是需要載體的,從載體中喚醒使徒本能的一刻,使徒意識將會無比的脆弱,甚至有被摧毀的可能。而在那時,使徒意識會做出的第一反應,就是憎恨甚至全力攻擊喚醒者。這恰恰是關鍵,菲茲德克即使是出於好意完全喚醒瑟瑞德拉的本能,但與瑟瑞德拉關係並不融洽的他,會很有可能成為完全覺醒後的瑟瑞德拉仇恨的目標,甚至她會以此為借口發動戰爭。而在使徒級別的戰鬥中,再多的機械蟲群甚至是瓦爾哈拉所起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瑟瑞德拉的戰鬥力在使徒中隻能算是中遊,但是卻可能穩壓菲茲德克。
“好吧,那我們換個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菲茲德克放緩了語速,徐徐地說:“大腦肯定在這顆星球上,隻是不知道是否已經覺醒了。我們必須找到它,因為隻有大腦,才有可能分析判斷出‘它’的存在和動向,並且找到‘它’。它多半在這片星域,但是隻憑你和我,再加上梅迪爾麗,根本不可能找到它,也就無從徹底毀滅它。那樣的話,我們的逃亡又有什麼意義?一旦它覺醒並且恢複,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我們,然後徹底將我們完全從這個宇宙中抹除。哪怕我們逃到了宇宙的邊緣,它也能在幾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內找到我們。現在,你還會認為我們能夠在黑暗中飄流幾萬年嗎?所以,我們別無選擇,必須要找出大腦。”
當菲茲德克提到‘它’的時候,瑟瑞德拉的身體明顯的微微一顫,但是她那堅持的目光卻沒有變化過。菲茲德克把一切都看在眼裏,最終歎了口氣,說:“這樣吧,在清洗中我可以為你保留一片區域,這是我所能做的最後讓步了,瑟瑞德拉。”
瑟瑞德拉的雙眼中猛然爆發出神彩,驚喜地看著菲茲德克。
“現在,選擇你的保留地吧!”菲茲德克的聲音機械而冷淡。聽到這句話,瑟瑞德拉的雙眸一閃,全息地圖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金圈,圈住了某塊並不起眼的黑斑。在全息地圖上,那點黑斑小得幾乎難以覺察,在現實世界中也沒有多大。那隻是一小片區域而已,僅僅是因為建築其內的設施而顯得有些特殊,那裏是血腥議會的第一監獄。
選定了保留地後,中央控製室中陷入了沉默,菲茲德克開始全神投入到機械蟲群的構建中,根據蟲群前鋒被毀滅前傳遞回來的數據,他不斷設計著新的單元和組件,幾乎每一秒鍾,都會有數以百計的新設計問世。
而瑟瑞德拉,則更多地將目光投注到血腥議會的陰影上。
在龍城的北緣,幾十輛大型工程機械正在轟鳴著,將遍地的機械蟲殘骸推到一起。這片幾乎沒什麼掩蔽物的空曠荒野上,已經堆起了數座金屬小山。還有上百名士兵和工程師正在戰場上遊蕩,尋找搜集著有價值的機械蟲部件,以供後續研究。而在後方陣地上臨時搭建的幾個帳蓬外,幾名暗黑龍騎正聚集在一起,或者抽著煙,或者喝兩口自備的烈酒,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偶爾開幾句關於女人的玩笑,就會引起一陣哄然大笑。可是笑聲過後,他們又會很快沉默,目光不由自主地會看向那幾座越堆越高的金屬垃圾山。他們臉上、身上仍然帶著戰爭的痕跡,硝煙還未完全擦去,繃帶也在往外滲著血。幾名龍騎坐著的是疊在一起的空彈藥箱。嶄新的彈藥箱看樣子生產出來沒多久,上麵都是特殊的閃電記號。這是為了對付機械蟲群而緊急生產出來的特殊彈藥,可以由普通的自動步槍發射,一旦擊中,釋放出的強大電磁場就可以摧毀目標及附近區域內的機械蟲。這是由海倫提供的設計,然而即使以暗黑龍騎的強大生產能力,也需要三四天的時間才能生產出第一批彈藥。因此阿諾比就沒能得到這些特製的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