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彌生頭也不回地說道:“胖子你不是也在湘西待過一段時間嗎?那你應該知道即便是在荒山野嶺,那些趕屍人也隻在夜間趕屍,為什麼?因為白天的時候蠱蟲會進入假死狀態,等夜間才會蘇醒,這是魘蠱的生物規律。”
胖子心裏的退堂鼓還沒全消,又張嘴道:“那萬一碰上昨晚鬼叫的東西咋辦?聽那聲兒,不是快得道的屍王恐怕也差不多了吧。”
莊彌生心裏一動,差點就忘了這茬,可轉眼一想,現在可是大白天,隨即就釋然道:“這青天朗日的你怕個球?”
胖子看著陰氣森森的墓室,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寒氣,隻覺得身子冷颼颼的,他小聲囁喏道:“可這是在地底下,就算有太陽又照不到這兒來,有個屁用!”
見胖子推三阻四就是想走,莊彌生也來氣了,罵道:“胖子你個長這麼大,怎麼膽子比老鼠還小?人南裏熏都沒說話,你在瞎嚷嚷什麼?”
見南裏熏沒搭腔,莊彌生有些奇怪就又喊了一聲:“南裏熏?”,一轉頭掃視了一圈,除了身邊的幾十口黑棺材和大胖子,哪兒還有南裏熏的身影?
胖子的臉立馬就跟涮了一桶白漆似的,這好好的大活人,怎麼說失蹤就失蹤?胖子害怕得打起顫來,哆哆嗦嗦地說道:“老弟,這大妹子不會跟那仨倒黴催的師徒一樣遭殃了吧?”
莊彌生瞪了胖子一眼道:“你這張烏鴉嘴能別亂說話?”說完,也不管胖子,莊彌生提高了音量又喊了幾聲。這時,前邊的棺材裏麵忽然傳來噓的一聲,莊彌生跑上前拿手電筒往裏一掃,是口空棺材,裏麵什麼都沒有。
莊彌生不信邪,又將旁邊幾口棺材都掀開來,可這些棺材既看不到那些半死不活,被植入蠱蟲的鬼東西,也看不到南裏熏的影子,既然如此,那剛才那聲噓聲是誰發出來的?
莊彌生頭皮一麻,心頭愈發感覺不安,這時胖子拉拉莊彌生的衣角,用快哭出來的嗓音道:“老弟,你看!”
看什麼?莊彌生下意識地轉過頭一瞧,不知什麼時候墓室頂上垂下來一根手指粗的麻繩,而消失不見的南裏熏此刻竟然像一個吊死鬼一樣半吊在空中!她的麵色發紫,舌頭半露在口腔外,猩紅的舌根上滿是白泡!平日裏動人的秋水明眸此刻也滿是血絲,整張臉看上去格外猙獰而可怖,就像是一個慘死的厲鬼。
莊彌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大跳,但他的第一反應還是立馬上前將她放下來,可胖子卻是在後邊一把攔住他,說話的聲音裏恐懼絲毫不減:“老老老老弟你看看看她後邊兒!”
莊彌生順著胖子的手指往後邊一瞧,在南裏熏的身後同樣懸空半吊著兩具屍體,麵色慘白,遍體屍斑,雙眼瞪得像是牛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而看看那穿著打扮,形容相貌,分明便是自己和胖子兩個人!
饒是莊彌生自認膽大,這會卻也被駭破了膽說不出一句話來!徹骨的寒意湧上心頭,莊彌生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泥沼,怎麼爬也爬不出來。
“我……我死了?我,死了?“莊彌生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死了,他猛地衝出墓室,卻震驚地發現陳老九的旁邊又多了三個墓碑!
莊彌生之墓!南裏熏之墓!李秋賀之墓!
莊彌生再受不住這一連串的刺激,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眼神渙散地看著墓碑上自己的遺照,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感覺心髒好像被一根繩子給捆紮了,難受得快讓人窒息,可這些痛苦遠不及眼前的場景更為震撼人心,莊彌生呆呆地坐著,腦海裏飄來蕩去全是幾個字,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