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陳老九,李道一渙散的眼神終於慢慢集中起來,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一下,可他也沒了平時的鬧騰勁,像顆蔫巴了的小黃菜似的說道:“要說那老頭,嘿,也算是奇人一個了,你別看他人模狗樣地披著一身道袍,其實他可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道士,你以為他是個道士,其實他也會做和尚的法事,你以為他是個出家人,其實他也接些殺豬宰羊的營生,甚至閑得時候他還會去撈個墓盜點寶賺個外快。你也知道,這年頭屎好吃,錢難賺。”
“不過這老頭雖然看上去不像好人,但心地卻是挺善良的,我和師兄都是從小被人遺棄,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活大的,大概在我們8歲那年吧,我和師兄在街頭乞討的時候遇到了那老頭,那老頭當時拿了根棒棒糖忽悠我們,你也知道,這人小嘴饞,從沒吃過好東西,被老頭子這麼一勾引我和師兄就拜他當師傅了。”
“而且你別看他這人邋邋遢遢沒個正形兒,其實他的本事可大著哩!隻不過我和師兄腦子笨,隻學了他功夫的一些皮毛而已,”說著,李道一指著自己的腦子歎了口氣,似乎也恨自己不爭氣,學不到師傅的真本事。
南裏熏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他,隻能岔開問題又問道:“那關於你師傅之前的事兒呢?你們聽過多少?”
李道一回憶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倒是聽得不多,不過我聽說師傅有八個師兄弟,他排行老九,所以才被人叫做陳老九,至於我師傅是出自哪門哪派,那八個師兄弟是誰你也別問我,師傅從不跟我們講這些事,我們問一次就挨一次雞毛撣子,那老家夥,打小孩和幹女人都一樣狠。”
李道一一時說得興起,竟忘了和他聊天的是個姑娘,等話說出口了才追悔莫及,李道一哎喲一聲掌了自己的嘴罵了一句:“你這破嘴咋就這麼容易出口成髒呐!
南裏熏也知道這些男人講話向來粗魯,也沒多計較,但也沒了再問下的興致,她走到門口向外張望了一會,卻見到胖子三人聳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回來了。
不用多說南裏熏也猜到三人肯定是在林子裏吃癟了,她走上前安慰道:“又不是大山裏的獵人,抓不到那些動物很正常,更何況少吃頓肉也死不了人不是?”
胖子氣憤地喝了口水道:“這煮熟的鴨子飛了,到手的妞兒跑了,你說這氣不氣人,要不是那是個無底洞,老子非要鑽進去把那隻野豬給拉出來不可。”
聽胖子這話敢情是差點就抓著了獵物,南裏熏看著小哥問道:“小哥兒,什麼是無底洞?”
莊彌生也有些鬱悶,走到角落變放下手中的鏟子後說道:“這山腹裏要是有溶洞,地表的積土層一般都不會很厚,經過長年風吹雨打,上麵的泥土就會越來越薄,出現一個個窟窿,也就是所謂的無底洞,這些無底洞直通溶洞,要掉下去估計就是個穿腸破肚的命。”
說到這,莊彌生又不由慶幸起自己這夥人的運氣不錯:“胖子還別說,要不是有那隻野豬當替死鬼,我們仨指不定現在掛在裏麵哪根石頭柱上曬臘腸呢!”
胖子如果遇到無話可說的時候就會用鼻子哼哼兩聲,表示自己雖然同意這個觀點,但由於現在不爽,就不說話讚同了,莊彌生也不理他,看著南裏熏使了個眼色,南裏熏會意隨著他一道走了出去,莊彌生將她拉到一旁小聲問道:“怎麼樣,有問出什麼東西來不?”
南裏熏咦了一聲奇怪地問道:“小哥你難不成長了千裏眼順風耳?我在這兒套人話你也知道?”
莊彌生微微一笑道:“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就說有沒有問出點有用的東西來吧。”
南裏熏狐疑地繞著莊彌生走了兩圈,大到眼睛細到手毛都仔仔細細地瞧了個遍,然後踮起腳尖勾著莊彌生的肩膀得意地笑道:“你先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再跟你說我問出什麼來了。”
莊彌生聳了聳肩,一攤雙手道:“照你這麼活脫好事的性子,能不把人祖上十八代都刨根問底地揪出來?”
南裏熏聽著這話不樂意了,她鼓起嘴瞪著莊彌生道:“小哥兒你這是拐彎抹角地在說我事兒媽啊?”
莊彌生立馬以自己金筷子的名義發了個誓保證沒有暗諷的意思,南裏熏這才轉嗔為喜道:“算了,我南某人宰相肚裏能撐船,就不和你計較那麼多了,至於有用的消息小哥你也不用打聽了,李哥兒的嘴牢得很,不輕易漏風的。”
兩人在門外商量無果,隻能悻悻又回了屋裏去,胖子拿曖昧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逡巡又想說些渾話,莊彌生眼疾手快趕忙拾起地上的《尋龍寶鑒圖》塞到他懷裏,讓他再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