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如往日的溫婉輕柔,一張麵巾遮住大半個臉,卻遮不住,那遠山眉黛。
黑衣女子抬手扯下麵巾,望著夢落雪。
夢落雪望著那張麵巾被扯落,看著麵巾下漸漸顯露的臉,自嘲的輕笑,一切就像慢鏡頭,麵巾每下落一分,心就傷一分,沉一分。
洛水啊,她曾經救的那個高傲冷清的女子,曾經因為她而終展笑顏的女子,曾經她努力想要她幸福的女子,曾經她為她尋找意中人的女子,曾經她......曾經她......原來她對她的感情竟如此深了。
曾經她想讓她好好活的女子,如今......“你後悔嗎?”黑衣人露出一張婉約清新傲雅的臉,對夢落雪詢問,猶如曾經的溫聲細聊。
夢落雪麵前一花,身子一晃,就要朝地上栽去。
洛水身形一動,接住了夢落雪即將倒下去的身子。
“你真聰明,知道利用人心了。”夢落雪順勢靠在洛水的肩上,笑道,猶如曾經的溫聲細聊。
洛水眸中閃過一絲青暗,同樣笑道,“你應該誇我,能趁你怔愣不備之際對你下手,你曾經不是總說我太過善良嗎?”
“是啊,如今就太聰明了些。”夢落雪感覺全身乏力起來,軟筋散麼,真是可笑啊,如今內力十足卻栽在一個最任任的人手上。
夢落雪腦中突然一片片畫麵隨之而閃過,李阿姐的欲言又止,之前準備離開東朝時,李阿姐的半路有事。那三名女扮男裝抓她的女子。嗬,夢落雪突然打住思緒,開口道,“李阿姐呢。”
“放心吧,她沒事,很好,她曾經對我如此好,我又怎麼會不好好待她,隻不過她知道太多。暫且不能放她離開。”洛水認真的回答著夢落雪的問題。
“北行秋水。”洛水突然一改溫柔語調沉冷的對著空氣中喊了聲。
四個女子突然出現在原來略顯寂冷的樹林裏。
夢落雪抬頭看去,其中三個不是那日抓了李阿姐的女扮男裝的女子麼。
嗬!西楚衍,你真是好算計,好籌謀。
“把她帶去南逍國。”洛水對四名女子吩咐道。
卻見四名女子稍顯猶豫,其中一位女子終是出聲問道,“主上是讓我們把她帶回西慕國的,你.....”
“照辦就是。”洛水對著那女子輕一個拂身,那女子輕退一步,終是點頭道。
待四名女子稍平樹林裏的痕跡,洛水抱起夢落雪同四名女子轉瞬消失在原地。
夢落雪被被蒙住眼,渾身軟軟的靠著洛水向前走著。
目不能視,隻能感受到沿途走來,水聲不斷,落腳有水漬聲,想來她們是走了哪條偏僻山澗暗道。
“你馬上就能見到李阿姐了。”夢落雪耳目極好,正聽著周圍的聲音,耳旁就響起洛水溫細的聲音。
“我和那死女人一直不對盤,還難得一見,這次倒是要謝你了。”夢落雪從善如流,似乎絲毫未有受製於人的覺悟。
“我們之間何時如此生分。”洛水淡淡開口,清柔好聽的聲音響在響起水漬聲的通道裏,一圈圈回音響在眾人耳膜。
隻是前方四名女子依舊在前方開路,完全不理會身後的交談。
夢落雪淺淺一笑,“從何時呢?”語氣幽深,話落,靠著洛水行行走的身子輕輕動了動。
一時間,六人走在響著水漬聲的通道裏,無人言語。
幾人又走了將近半個時辰,七變九轉,似乎是到了。
即使蒙著布,夢落雪依稀要感覺,前方似有光線透出來,感受著洛水停下來的腳步,夢落雪依舊順勢靠著。
“嗬嗬,洛水姑娘好本事,這是看我寂寞了,還給找了個伴兒。”前方響來李阿姐戲虐的聲音。
夢落雪唇角勾起微抹弧度,眼睛上的麵巾不知被誰扯下,入目處,李阿姐正側躺在一石床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
“看來,你這女人過得挺滋潤,我倒是瞎擔心了。”夢落雪微笑著。
“姑娘請吧。”一名女子走過來扶著夢落雪往另一邊的石床而去。
“今夜休息一晚,明早天明出發。”洛水看了眼夢落雪和李阿姐,偏過頭對一旁四名女子和本來看守李阿姐的四名女子吩咐道。
雖是石室,卻無半絲寒氣滲入,看來這修建者想來也算是匠心獨運了。
一夜無話,天明十分,當夢落雪醒來時,已換了境地,紗帳,軟床,入目處,東西一應俱全,她可不相信,洛水能在一夜之內將她搬出東朝國。
“你怎麼也無半絲驚慌?”洛水早已換下一身黑衣,一身妃色軟羅,把本就溫婉傲秀的女子襯得霜雪如冰。
夢落雪看了眼洛水,便收回眼神,往床上一躺,“在一夜之前把我弄出東朝國,如果是平時倒也可能,西楚衍有這個本事,不過,現在嘛,不好說….”夢落雪點到即止。
“西楚衍。”洛水輕啟唇,念著這個名字,突然一笑,“也瞞不了你,這天下能如此上心又如此有本事想要你的人除了他,也沒幾個了。”
洛水話落一臉笑意的看著夢落雪,“多少名門秀女羨慕嫉妒你,你可知道?”
“哦?”夢落雪笑意深深道,“那這裏麵包括你嗎?”
“嗬嗬…”洛水未回答夢落雪的話,隻是眼神飄忽的偏過頭看向天空處,有些寂寥。
“日間行事不便,晚上我們出發,去南逍國。”洛水扔下話便抬腳離開,走至院中,又轉回身,衝屋內道,“李阿姐不是我們想要的人,自會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醒來。”
夢落雪坐在床榻上,看不到洛水是何表情,隻是聽到洛水的話語,瞳孔縮了下。
不過對於李阿姐的安全,她倒是不擔心,那女人是九命狐狸,除非自己想死,否則,想算計她的人,自己也會掉一層皮,不過,洛水似乎除外。
想完李阿姐,腦中翻騰出玉離歌的身影,玉離歌是遇到何事了,否則,早已找到此處了,不過昨晚那處石室似乎極為隱避,而且她們轉移得又如此之快,找她,怕也是要下一翻功夫的。
又要找她,又要和君淩睿西楚衍對招…..夢落雪覺得不想還好,這一想,就發覺思念如決了的堤,阻也阻不住,不過才一晚沒見而已,夢落雪思及這些,突覺得光想也沒用,幹脆躺在床上睡回籠覺。
入夜,果然如洛水所說,不過奇怪的是,未見之前看押李阿姐的四名女子,依舊是那四名女子,一行六人向著南逍國而去。
“其實我們可以走大道,沒必要在這樹林裏耽誤腳程。”夢落雪仍然靠著洛水的身體,好心的提醒道。
這樹林裏露水頗重,她可不想得感冒。
“你可能不知道你多麼顯眼。”洛水同樣好心的提醒道,腳下不停。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一個聲音卻恰恰的擋住她們要離去的腳步,伴著聲音,一抹身影飄然而立。
青水藍冷眼掃過夢落雪,複又看向洛水,“這位姑娘真是好生厲害,這麼容易就抓到了本主心心念念想要的人。”青水藍語氣冷冰,任誰也不會懷疑,此刻如果可以,她會立刻把夢落雪給就地解決。
洛水好看的清水眸子突然染上暗暈,一沉再沉,身旁四名女子傾刻擋在洛水與夢落雪麵前,主上可是吩咐過,這兩個人都不能有閃失。
“喲,姑娘這是做什麼?所謂朋友的敵人就是朋友,既然你我對她都有怨意,豈不是可以有同相籌謀。”青水藍笑得傾城涼薄的指指夢落雪。
其身後,三位長老並非站著打量著夢落雪,當然除了金長老,他早先已經認識了這位夢家的後人了,現在早已恨之入骨。
夢落雪看了眼青水藍身後,又看向洛水,眸色如常。
“你說錯了,她於我有用,不管什麼朋友敵人,終歸我與你沒有什麼好籌謀的。”洛水聲音冰冷淺淡,扶著夢落雪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夢落雪感愛著扶著的那雙手的動作,眸光閃了下。
“姑娘覺得今天能把人帶走嗎?”青水藍話落,朝身後一個眼神,三位長老同時出手。
護在洛水前麵的四名女子見此,紛紛抽出劍,迎了上去。
夢落雪眸色輕轉,對洛水輕輕道,“你們不是她的對手,趕緊撤吧,你抓著我還是一個累贅。”
“你在我手裏,我洛水手裏的人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奪了去。”洛水話落,把夢落雪放在一邊,主動迎上站在一旁的青水藍。
樹林裏停歇的草蟲快速散了去,草地上一大片草木傾折了腰殞了命,地上一片痕跡。
不過一會兒,四名女子敗下陣來。
開玩笑,血族三大長老,夢落雪全力也隻能有把握同時打死兩個。
這些女子雖是西楚衍精心訓練,在某個位置上或許能勝,但是眼前.....夢落雪看著眼前戰況,心中不好預感強烈至極,這實力懸殊太明顯了。
那四名女子知道打不過,心中已有計較,朝著洛水道,“姑娘,你快帶著她走吧。”話落紛紛拚盡全力。
而洛水與青水藍目前還算是平勢,可是也隻是暫時,明顯的青水藍根本沒使出血族之術。
夢落雪望著那妃色身影在黑夜中那麼清晰,完全不融入,心突然覺得無力,這種時候,她真的什麼忙也幫不上。
眼下,她連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更別說去拿懷中的墨香血玉了。
一絲血跡自洛水口中溢出青水藍變換手勢,“沒想到,姑娘看來還是高手。”話落,血族秘術使出,一片血色光影。
而一旁與三位長才交手的四名女子,身子空然紛紛向遠處飄去,落在地上,連聲悶哼都未傳出,四名女子終是香消玉殞。
三長老拍拍手,似乎不過是清理幾個小貓小狗似的簡單,看了眼青水藍,便皆向著夢落雪走去。
“族主,她如何處理。”金長老看了眼夢落雪,回頭對正在打鬥的青水藍詢問,可是眼中露出的嗜血光芒讓夢落雪都看得發寒。
“夜長夢多,直接殺了。”青水藍毫不猶豫的冷聲開口。
“可是少族主......”其中一位長老突然開口,接受到金長老的眼神複又閉上了嘴,似乎還輕歎了口氣有不忍之意。
不過這些情緒的背後,此時已容不得夢落雪猜度了,眼下還是保命要緊,還未大婚沒死在西楚衍手中,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此處,真真是叫人情何以堪了。
夢落雪剛要尋出什麼對策,突然便見洛水突然從懷中掏出什麼,漫天一酒,頓時間天地一片白霧,人影不清。
夢落雪隻覺腳下一輕,隨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與淡香味,淩空而起。
“沒想到這丫頭身上竟然有白霧粉。”青水藍使用靈術稀釋掉空氣中的白霧。看向恢複清明的三位長老,再看地上,除了四名女子屍體,洛水與夢落雪早已消失無蹤。
“追。”青水藍冷聲話落,同樣淩空消失,三位長老互看一眼,緊跟其後。
“你大可以把我交出去的,這樣,你不會死,也不會傷得如此重。”夢落雪感受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感受著身邊的洛水的心跳及血腥味的濃鬱,出聲道。
“如果你想逃,我剛才拉你出來時,你可以大喚一聲,沒準我們現在都還在原地。”洛水拉著夢落雪進了一座破廟,聲音有些喘,“你不應該如此放鬆,你現在不過是在兩個虎口之地盤旋而已。”
“虎口?嗬嗬,原來洛水姐姐說話同樣很有意思。”夢落雪看著洛水胸前觸目驚心的大片血跡眸色微沉,卻極為純然笑道。
“嗬。”洛水強忍著痛意鬆開夢落雪的手,即使衣衫被染紅,也仍不改她清姿婉約。
夢落雪看著洛水向鬆開拉著自己的手,緩緩向地上倒去,眸色突然驚動,“你快給我服軟筋散的解藥,否則你會死。”夢落雪眼神直直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洛水怒道。
洛水看了眼夢落雪,這一眼,情緒百千,卻不過刹那,隨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倒出一顆藥丸遞給她。
夢落雪接過服下。
盤腿坐下,調整內息,一複力氣,夢落雪便去把洛水的脈,一探到脈搏,心猛得涼了一半,這是命都去了大半啊,枉她還能如此說笑。
“怎麼,我快死了。”洛水因失血過多而略顯蒼白的臉此刻卻是輕鬆隨意。
夢落雪放下洛水的手,不置一語,突然轉換話題,“瓊燕樓呢。”
洛水聞言,眼睫垂下,似乎瞬間被剝奪了生氣。
“夢落雪,我生來就是要和你作對的,我洛氏祖訓,與‘皇世’家族誓不兩立。我沒有辦法。”洛水輕搖了搖頭靠在破廟的一麵頹敗的牆上。
“放心,死不了,我現在為你運功。”夢落雪說著就要開始動作。
“原來在這兒。”伴隨著聲音,青水藍一道勁風自廟外襲來,夢落雪抱起洛水腳尖輕點,飄身躍上屋頂。
夢落雪抱著洛水還未站定,又是一道雄厚的勁風再度襲來,夢落雪袖中天蠶藍柔直擊向來人,金長老身子猛的一退,正想出手,夢落雪猛的從懷中拿出墨香血玉。
隨後而至的兩位長老同金長老一樣,禁足不敢上前。
墨香血玉除了能化解血族之陣,還於血族中人有極大威懾力。
夢落雪見此把洛水往一旁一放,身影變換傾刻迎上青水藍。
天蠶藍柔湛放出比往日更加燦藍的光耀,一絲絲直直刺花青水藍的眼,青水藍微一怔,手中白霧飄出,霧龍即將形成。
夜色下,白衣勝雪,早已染上紅豔,衣袂翻飛,招招淩烈,毫不妥協,破廟變得更破,廟也不再廟。
在破廟轟然倒塌的瞬間,夢落雪將藍柔飄落手心,手握其中,一頭攻向青水藍,一頭拉著洛水的身子跳出破廟破碎的範圍。
青水藍對於洛水連個眼神都未給,對於不相幹的人,沒有必要。
而沒有人注意到,金長老手中何時凝成的一個極淡的白球,那白珠淡而不華,圓而不潤。
霧龍與藍柔對立,相纏相繞,誰也進不得半絲,誰也讓不得半分。
夢落雪輕咬了咬牙,自己如今功力竟升,也頂多能與青水藍打成平手,而其身後的三長老可是要命的。
心思幾忖,夢落雪手中動作不停。
似乎突然的,夢落雪感覺有那麼一道眼神直直凝視著自己,仿若千言萬語,還未待自己回頭,那種感覺突然消失,然後,一絲血氣濺在了她正欲打向青水藍的手上。
麵前,一場血霧,酒開來,血花了眼,軟軟的身子倒了下去。
金長老捂著刺在腰間的匕首,痛心痛恨的看著麵前倒下去的女子,他一直在注意用盡全力擊向夢落雪,既要擊中又要不傷到族主,他沒想到這個一直癱在一旁幾乎沒有任何危脅的女子會突然這麼大力,用匕首刺了下來,引得自己不得不將手中由內力凝結成的白珠直擊向她。
而在洛水與金長老出手的同時。
夢落雪藍柔直直打向青水藍,而手中三根細小的針不知何時射出,金長老因為洛水躲過了,而其身後,水火兩位長老瞬間站立不動。
夢落雪沒注意到金長老隱藏在袖間的動作,如果她沒有出手,如果洛水沒有出手,此時,她是否早就灰身沒命。
青水藍看了眼夢落雪,用力躲過那虛張聲勢的一擊,看向三位長老,眸中厲色閃過,再三權衡,終是拉起三位長老,轉身離去。
“今日你命大。”空氣中依舊留下青水藍略顯不甘的聲音。
而,夢落雪,恍若未聞。
一步步,夢落雪輕輕的扶起地上洛水的身子,眸中一片濕潤,卻堪堪的沒有滴落出來。
“落雪,我這樣是不是真是聰明了一回。”
“為什麼?你明明不打算真的抓我,明明不想害我,可是為什麼?”夢落雪言語極低,隻洛水聽得清楚。
見洛抬了抬手終是放下,“落雪,我剛才說過,我生來就是要和你作對的,我洛氏祖訓,與‘皇世’家族誓不兩立。我沒有辦法。幾百年間,天下大定,世人隻知皇世家族,卻也不知我洛氏在背後有多少漢馬功榮,其中關節我洛氏祖先並未說明,隻是留有洛氏祖訓,凡是洛氏子女,隻要活在一世,哪怕一天,也不能讓‘皇世’好過......咳......”洛水麵色漸漸失去紅潤,白瑩蒼白起來,聲音開始低而輕,且不晰,即使掌心處夢落雪源源不斷的疏送著內力,依舊……
“我對瓊燕樓是真的,我真的……沒想過會遇到你,更沒想過你是清雪…..郡主…..榮親王府的女兒,四年前,我家族敗落,遇人刺殺,是西三皇子,哦.......不如今的西慕皇上救了我,我為了能再遇到......瓊燕樓,答應他日要幫他做一件事......”
“我沒想到是你,更沒想到......對不起.....”血與淚交纏在洛水臉上,顯得有些猙獰恐怖,卻並沒有讓夢落雪心生怯意,反而她覺得此刻的洛水是如此的溫柔,一如往昔初次相遇。
那時候,她覺得這樣一個女子怎麼就那麼像前世的自己,又不太像,在如此困境下,受人冷言,遭人鞭打,柔弱的身子,卻愣是沒喊一聲痛,沒掉一滴淚。
如今.......“落雪,真的對不起......我懷中有一枚解藥,燕樓.....現在還在南逍國的丞相府,他並不知道我的事,或許他也知道,我離開時,給他服了安睡丸,隻能服下解藥才會醒來,告訴他,我不是個好女子,讓他再娶一個好女子,我對不起他......”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是誰造就了這個亂世,有因有果,前世的債為何要後輩子子孫孫代討,一代曆史一代人,洛水,不該活在這個世界,到最後,她還是太善良了。
“.......”夢落雪抱著懷中漸漸冰冷的身體,麵無表情,沉冷如水,冷如寒冰。
夜秋涼如水,風一陣陣吹拂著她的青絲,血慢慢凝固。
天邊的月兒不知何時隱沒了影兒,天幕一片黑暗,風吹過一旁零亂的磚石,顯得異常蕭瑟,異常灰渺,猶如夢落雪此時的心,黑而沉冷。
當玉離歌和皇世甫,西楚衍到達時,便看到這樣一幅畫麵。
白衣勝血,黑色冷寂,鮮血如玫,瑰姿豔豔,腥味血漫,容婉約,眉如黛,安然沉寂,容清顏,色如霜,了無生氣。